大营之中,老将黄忠却正捋着白须,昂然冷笑,口中喃喃道:“主公当真是料事如神,这班吴人小儿,果然是想内外合击,只可惜,雕虫小技,又如何能瞒过主公的法眼。”
冷笑声中,三千收止不住步伐的吴军,已然前拥后挤的冲将前来。
黄忠眼眸一聚,厉喝一声:“连弩手,放箭——”
号令声中,战鼓之声轰然雷动。
壕沟中埋伏的连弩手,听得开箭的鼓声,五百余名弩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扣动了机括。
飞瀑轰鸣之声骤起,但见寒光激射,嗡鸣如潮的声响中,数之不清的铁箭,茫茫如夜中的飞萤一般呼啸而出,向着迎面而来的吴卒盖去。
数秒钟的时间里,五千余支弩矢便如机关枪一般扫射而出。
何等密集的箭雨,何等恐怖的杀伤力,在这光线昏暗的黑夜之中,根本防不胜防。
瞬时间,惨叫声响成了一片,火光映照下的吴军,如同脆弱的麦杆一般,被那箭之狂风成片成片的扫倒在地。
只一轮的箭射,顷刻间,便有近五百名的吴卒被射倒在地。
惊觉中计的朱桓,根本来不及多想,见得连弩射出的一刹那,就急是将手中的银枪舞出一道铁幕,叮叮铛铛的将飞蝗般的箭雨弹落。
朱桓武艺不弱,自能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依旧能保住性命不失,但他麾下的那些士卒却没那么幸运了。
当箭雨停歇,朱桓左右一看时,脸色已是剧变。
左右三千的部曲,已在眨眼间被射得人仰马翻,死伤遍地,这般惨烈的死伤,乃是朱桓生平所未遭受过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致命性的打击,竟然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早听说颜军有连弩极是厉害,却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般程度……”
朱桓心中是何其的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他惊怖之际,颜营中,嘹亮的号角声响声,悠远阴森,如同来自于地狱的魔鬼之音。
颜营大门洞开,老将黄忠跃马纵刀,如风一般杀出了大营。
黄忠的身后,五千多精锐的长沙兵,如出笼的猛虎一般,咆哮着扑向了混乱的吴卒。
长刀所向,一颗颗人头飞上半空,虎熊之兵们如潮水辗过,将那些惶恐的敌人肆意的辗杀。
在黄忠率领的长沙兵冲击下,残存的两千多吴兵,很快就土崩瓦解,不顾一切的折返而逃。
朱桓奉命前来解秣陵之围,如今若然败退,岂非陷孙权于危境。
故是尽管处于败势,但朱桓却仍然抱着一线希望,想要拼力一战,反败为胜。
但朱桓很快就发现,他自诩精锐的士卒,与颜军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比起来,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当此不利的形势之下,他们根本就挡不住敌人汹涌的冲击。
败局已定,根本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朱桓正自喝斥士卒之际,却见火光照耀下,颜军一员老将已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斩落无数的人头,直向自己撞杀而来。
老将黄忠,怒发神威,再显威名于江东。
手中的长刀,卷起血雨腥风的尾迹,如狂澜怒涛一般直取朱桓首级。
朱桓不及多想,急是低喝一声,举枪相挡。
吭——沉闷的金属激鸣声中,重刀斩至,朱桓身形一震,一双虎臂竟被生生的压下三分,胸中气血也为之一滞。
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竟还有如此刚猛的劲力,如何能不叫人震惊。
“这老家伙的力道如此之强,莫非他就是颜良麾下那老将黄忠不成?”
朱恒连更多惊骇的机会都没有,黄忠抖擞精神,手中的战刀,已是一刀狂似一刀,一刀快过一刀的攻来。
朱桓无及多想,只能倾尽全力,拼死的相抗,但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十余合走过,朱桓已为黄忠逼得手忙脚乱,破绽频出。
以黄忠的绝顶武艺,只怕再不出数招,就要取朱桓之性命。
惊恐之下的朱桓,心胆已裂,怎敢抵挡下去,急是倾力反攻一枪,瞅得空隙跳出战团,拨马便望东逃去。
黄忠岂容他逃脱,纵马舞刀狂追不休。
三千吴军被杀得是七零八落,死伤过半,沿着大道向着吴郡方向狂逃。
自诩勇力的朱桓,亦是斗志尽丧,混杂于败军之中,夺路而逃。
方自奔出七八里时,蓦听得喊杀之声大作,大道两翼突然杀出一路伏兵,却是胡车儿奉了颜良之命,暗中伏兵于此,就等着阻击败溃而来的吴军。
朱桓大吃一惊,却不想颜良竟在此伏有兵马,截断了他的归路。
惊慌之下的朱桓,面对着汹汹杀出的颜军,焉能再战,急是拨马望钟山小道而去,希望走山路逃出升天。
朱桓这边刚改变方向,身后黄忠的追兵已至,数不清的兵马,从四面八方的围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