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郡中任职,忙于公务,自无心钻研棋艺,哪像愚弟闲人一个,这棋艺若是再不能有些长进,当真是虚度光阴了。”
司马懿边是收拾棋子,边是自嘲道。
“二弟你就别谦虚了,你可不是闲人,你可是咱司马家的头号智囊。前番若非你断定袁谭必败,许都必失,劝得为兄辞官归乡,为兄此刻只怕已落入了那颜良之手,再难跟二弟你下这一盘棋了。”
“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值一提。”司马懿淡淡笑道。
司马朗却一脸认真,“上次你劝为兄辞官,乃是认定袁谭必败,那这次你又劝为兄辞了郡中之职,却又是为何?”
“洛阳乃四战之地,河内又与洛阳相隔黄河,地处敏感。今韩猛以两郡归降刘备,我料那曹公必然不服,刘曹两军,只怕很快就要有一战。胜负难料之前,大哥还是辞官归乡,不要急着表明立场才是上策。”
听得弟弟这一番话,司马朗恍然大悟。
“若非二弟提醒,为兄险些误了大事,当年官渡兵败,为兄被迫降袁,今若跟着韩猛归顺刘备,倘若刘备为曹公所败,河内为曹公所得,到时曹公记恨起来,为兄岂非为司马家惹祸上身!”
幡然醒悟的司马朗,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司马懿却只淡淡一笑:“所以愚弟才说,宁愿声名沉寂,也不应在形势明未之前,就禁不住声名所诱,仓促站队。大哥还是陪愚弟下下棋,读读书,偷得一时悠闲,静观其变再做打算吧。”
司马朗连连点头,笑道:“二弟说得是,来,咱们继续下棋。”
静谧的府院中,落子之声再起。
……应天,大司马府。
“子远,你是孤大司马府长史么?”颜良问道。
阶下的许攸一怔,笑道:“当然是了。”
颜良指着屁股下面的坐榻,不爽的令道:“那就麻烦你为孤换一个坐榻,这个坐榻太小,摆不开身子,坐得一点都不舒服。”
“这大司马府中的一应陈设,俱是根据律制为主公所设,包括那坐榻。”许攸苦笑道。
“管他什么律制,总之孤不喜欢,你换掉便是。”颜良不以为然道。
许攸便道:“那未知主公打算换成什么样规格的?”
“许都金銮殿上那个是什么样的,你就给孤照着做一个便是。”颜良摆手道。
许都?金銮殿?
许攸愣怔了一下,方才惊讶的听明白,颜良这竟然是要换成皇帝的御座。
“这个嘛……那样的话,似乎有违制的嫌疑,只怕会遭人议论。”许攸笑着提醒道。
颜良却冷笑一声,不屑道:“你跟随了孤多年,难道还不了解孤吗,那些个庸人的议论,孤向来都当他们是在放臭屁,孤就是喜欢御座的宽畅,偏就要坐,谁能奈我何。”
许攸摇头一笑,便也不再说什么。
跟随了颜良多年,他对自己这位主公的性情最是了解,当年只凭千余兵马,就敢背叛拥有八州之地的袁绍,何况以今日之势,没直接称帝已经算是很收敛了,提前坐一坐皇帝的御座,又有什么大不了。
随性而为,视世人毁誉为粪土,这正是颜良超人一等的魅力所在。
笑叹之中,许攸拱手道:“好吧,只要主公高兴便是,那些庸人的背后议论,就当他们是放屁吧。”
垂垂老矣的许攸,在颜良的感染之下,这时也禁不住暴了一句“粗口”。
颜良这才满意,遂问道:“子远,你这么急着前来,莫非有什么要事要报?”
许攸这才想起,忙将一道帛书呈上,“启禀主公,我淮南的细作来报,种种迹象表明,那周瑜可能已经和刘备勾结。”
颜良的眉头微微一皱,将那呈上的帛书情报,展将开来细细来看。
内中的情报描述的很详细,月余之前,周瑜派出了使者阚泽前往徐州见关羽,而关羽又将阚泽送往了邺城,很明显是送去见刘备而自阚泽回来之后,两方就使者往来不断,原本敌对的关系,一时变得异常密切。
近日以来,关羽所率的徐州留守军团,也开始抓紧了训练,而且关羽还在大量的征用商船,明显在为战事做准备。
关羽的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刘备很可能已准备援助周瑜。
啪!
颜良猛一拍案,冷冷道:“高贵的周郎也不要脸了,竟然向刘备屈膝求援,看来孤北伐的时间,也非提前不可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