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跟关羽有旧,乐进毕竟非曹姓宗族,说此二人投降刘备,臣还信,可这曹仁嘛……”庞统笑而不语,没有再说下去。
庞统的言下之意,却也非常的明白,曹仁乃曹操的族弟,曹氏宗族第一大将,谁降刘备,他都不可能降。
而并州军团如今又以曹仁为首,曹仁倘若不降刘备,其他人也休想。
颜良却摇了摇头,冷笑道:“军师,本王倒觉得,你这回却说错了。本王倒以为,别人可能不会降曹,反倒是他曹仁,必会选择降曹无疑。”
“这个,大王何如此肯定?”庞统却是不信。
颜良缓缓道:“曹仁此人深有大局观,他应该知道,刘备倘若不援曹操,曹操就是死路一条,他曹家的基业,也必将随之覆没。既是如此,以曹仁的大局观,又焉能不忍辱负重,选择归降刘备,以换取刘备为曹操解围呢。”
颜良的一番深刻剖析,令庞统颇为触动。
不过,庞统沉吟片刻,却笑道:“大王所言不无道理,不过臣还是不信,那曹仁竟会投降刘备。”
“军师若不信,不妨与本王打个赌。”颜良酒兴一起,便有点游戏的意味。
庞统知颜良性情,自也不敢扫了他的兴,便笑问道:“但不知大王想怎个赌法。”
颜良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本王若是赢了,就罚你吃酒三杯。若是本王输了的话,那本王就送你三个美人。”
“这个。”庞统苦笑一声,“照大王这个赌法,那臣无论输赢,似乎都占了便宜呢。”
颜良哈哈大笑,便问他敢不敢赌。
庞统当然不敢不从,只苦笑着称恭敬不如从命。
君臣二人赌约已定,颜良也不再多说,大笑着拥着左右的美人,还往了寝宫。
一夜畅快,次日颜良一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发了一道王令,命黄忠急率两万兵马北上,会合文丑的三万兵马,以五万之众,急攻临汾。
颜良既是预感到,曹仁有可能归降刘备,他自要尽快攻下晋阳,消灭曹仁的并州军团,以避免他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黄忠的大军出发,数日间便抵平阳前线,与文丑对临汾一线展开了激烈的攻击。
但并州这片地方,多为现今的山西境地,其州位于群山之间,除南部地形较为开阔之外,越是往北,地势就越是险峻,易守难攻。
徐晃和乐进二将,背依临汾城,凭借着太行山与汾水之险,硬生生的挡住了两倍楚军的狂攻。
前锋久攻不下,坐镇安邑的颜良,便不能坐视不管,休整几日,见三军精力已恢复的差不多,便决定尽起大军北上。
是日,诸军集结已毕,行宫大堂中,颜良已全身披挂,作着最后的布署,左右亲军已匆匆忙忙的收拾着东西。
正当这时,周仓匆匆而入,拱手道:“启禀大王,晋阳细作最新情报。”
“念。”颜良边看着地图,边是一喝。
“晋阳细作急报,曹仁已率并州曹军归降刘备,刘备率六万大军,由井陉关入并州,不日便将抵达晋阳城。”
这哄亮的声音,整个大堂都清晰可闻。
原本商议纷纷的大堂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脸上,都涌现出惊讶之色。
庞统的惊色最重,他惊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颜良,惊色之中,更有几分叹服。
唯有颜良,却平静如水,只冷笑了一声:“军师啊,看来这个赌,是本王赢了,不过,本王倒希望,赢的那个人是你呢。”
庞统从惊叹中回过神来,拱手叹道:“大王识人之能,当真非臣等可比,臣是真没想到,曹仁竟能做出此等选择。”
“军师也不必叹服本王了,还是想想,如何应对这新的形势吧。”
此言一出,大堂中沉静的气氛,立时被打破,众文武是商议纷纷。
庞统沉吟片刻,却道:“为今之计,只有大军急攻临汾,若能赶在刘备南下之前,先夺取平阳郡,那并州的腹心太原郡,就将处于我军威胁之下,如此,方能尽可能削弱刘备从中获得的利益。”
颜良点了点头,豪然道:“纵然刘备得了并州,又有什么了不起,本王难道还怕他不成。速传本王之命,大军急行,直趋临汾!”
颜良的王令传下,集结于安邑的八万多楚军,即刻开拨,沿着汾水北上,向着平阳郡的门户临汾城杀奔而去。
……太原郡,晋阳城。
城东十里的大道上,曹仁正率领着百余并州文武,驻立于道旁,翘首东望。
未几,一骑从东绝尘而来,来者,正是郝昭。
“将军,燕王的王驾马上就要到了。”郝昭口中已不敢直呼刘备之名,而是称之为燕王。
听得郝昭口称“燕王”,曹仁的心头,忽然颇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