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单也出来了,杜若全部学科90以上,再次全班第一。
她早已习惯,不像上学期那么惊喜了。
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新学期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寒冷的冬天悄然过去,枯败的城市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新绿。
清明之后,北方的春天姗姗来迟。
四月的第一个周末,户外运动社的师兄师姐们要组织一趟摩托车穿山骑行,问杜若去不去。
她之前就跟着去乡道上骑过几次摩托车,摩托车飙车比自行车爽多了,这次又是山地骑行,体验一下久违的刺激也不错。
周六一早,杜若就跟师兄师姐们租好山地摩托,戴上头盔护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她骑在队伍的最末端,一路穿过初春的北京城,穿过狭窄的小巷,宽阔的街道,穿过过马路的人潮,汹涌的车流,渐渐,将城市抛在身后。
渐渐,人烟稀少。
郊外的马路两旁,有的树枝冒出了新芽,有的却还没有抽绿,光秃秃的枝桠迎着蓝天,分外爽朗。
农田里一片土色,庄稼早被收割,土地等着春暖了再新播种。大棚里油菜花开得灿烂,一片片金黄从缝隙中透出来。
视野开阔,天高地远。
杜若吹着冷风,提高车速,在路上一路驰骋,畅快极了。
穿过田野,进入山道。山脉绵延起伏,灰的落叶林,青的常青树,白的梨花樱花,混杂在山脊上,和蓝天交映,如同彩色版画。
杜若心旷神怡,几次忍不住呼啦啦地迎风叫唤:“呜————”
行到山路崎岖处,她放慢了车速,车身剧烈颠簸,屁股正撞得又疼又酸之时,突然一声汽笛,在她背后爆炸,吓得她差点儿没从摩托车上翻下来。
回头一看,一辆越野车在她身后,似乎是嫌她挡了他的道。
驾驶座上的人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看不清脸,副驾驶和后排则坐着一群戴墨镜的年轻男孩,衣着光鲜,看好戏一般笑着瞧她。
什么鬼啊!
杜若心中暗暗吐槽,但也没心思跟这种人计较。
她正了正自己的头盔,正要挪去路边让道呢,没想那越野车等着不耐烦,又一次不客气地鸣笛。
刺耳的笛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顿时恼火,不让了!
她干脆挪回路中央,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卧槽,找事儿是吧?”副驾驶上的男孩叫道,伸出脖子看,可前边骑摩托的人戴着头盔,面罩遮住了脸,只能从红色的冲锋衣和瘦小的身板看出是个女生。
她的回应是,特别费劲地把耳机塞到耳朵里。
“诶,这人——”
这回,驾驶座上的人不按喇叭了,他突然打了个方向盘,猛踩油门,绕过骑摩托的女孩,超到前边去。
可没想与此同时,摩托车也突然加速,紧追而上,成功超过越野车半个身位,卡住了它的行进路线。
“我去!那家伙是要跟我们飙车吗?”副驾驶上的男孩激动了,挑事儿地叫唤起来,“wow!”
“碰上刺儿头了。打算怎么办呐,景少爷。”后座的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比一个兴奋。
景明掀起一边唇角,一手推手动挡,一手打方向盘,再次猛地掉方向加速。一下子就将山地摩托车甩在身后。他瞥一眼副驾驶后视镜里的人影,不屑地移开眼神看向前方。
可下一秒,那戴头盔的女孩又迅速超了上来。
这回,景明握紧方向盘,继续加速转向,不给她超前的机会,而她死死咬住,紧跟车身侧,丝毫不让。
“哦!!!”车内的男孩们全来了兴致,吹口哨,起哄。
“山地飙车,好玩啊!”
越野车和摩托车紧紧咬住对方,在山路上颠簸前行,掀起一阵飞石。
正难解难分之时,前方出现一个错落的急转弯拐角。
“小心!”车内人惊呼。
景明迅速换挡松油门猛转方向,一个漂移拐过弯去,心下暗算会甩开那个女的。没想到,那辆摩托车胆子极大,骤然一个飞跃,直接从上层飞去了下层,完全超过越野车,急速冲走。
越野车内的人见状一身冷汗,眼看着以为她会冲下洼地,结果她一个扬起车头,摩托车又飞到高一级的山崖上去了。
山地摩托车突然刹停,她一脚支地,站在了高处。
越野车停在洼地里,一动未动。
景明一言未发,墨镜后,眼神硬邦邦盯着山坡上的红衣女孩。头盔面罩遮着,看不清她的脸。
下一秒,
那女孩摘下头盔和面罩,甩了甩过肩的长发,回头看他们一眼,嫌弃地撇撇嘴角。
“……”景明看到那张脸时,眼神都变了。
一众男孩:“……”
她拿袖子抹一抹脖子上脸上的汗水,重新戴上头盔面罩,扬长而去。
走时,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从小长在山沟沟里,西南边境的山脉可比北京郊区的陡峭多了。她骑摩托驮着几百斤化肥在山路上飞奔时,这群小瘪三还不知道在哪儿踩儿童自行车呢。
切!
山地摩托驰骋远去,飞扬的沙石渐渐平息。
车内的一众男孩目瞪口呆,好半天了,副驾驶上的人说:
“我擦,这女的有意思啊,是吧景少爷?”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孩薄唇紧抿,脸色嘛,跟日了狗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