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给我讲故事……”周忆慈洗完澡,躺在床上缠着父亲。
“爸爸不会讲故事,我让赵孃来给你讲好不好?”
“骗人,我都看见爸爸你书桌上放着童话书的。”
周君彦一怔,随即笑道:“那套书是妈妈的,等妈妈回来让她给你讲。”
“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叁岁半的周忆慈对母亲的印象迷迷糊糊,倒也算不上陌生,爸爸每天都拿着妈妈的照片给她看,说妈妈去了红港照顾外祖父,等外祖父病好了就马上回来陪他们。
“快了,先睡吧,爸爸一会儿还要去北苑看老祖母。”
“那我睡着你才能走。”
“好。”对于女儿,周君彦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这次带忆慈回来,是祖母身体越发不好,她自己倒挺乐观,不愿意去省城治疗,说这是命不是病,看不好的。
虽然已是春天,周老太太的房里依旧烧着暖炉,水烟味混着药气,整间屋子弥漫着让人不太愉悦的压抑,那是一位饱经风霜的传奇女人逐渐走向老朽死亡的气息。
可能是看见长孙,老夫人精神状态比平时好了不少,由着孙子扶她坐起,喝了半碗米粥,又用淡盐水漱过口,才开始与他讲话。
“君彦,祖母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那丫头走了好几年了,你这辈子时间还长,总不能一直一个人过。”
周老太太心里深深懊悔,当初找思宁那丫头给君彦生孩子是错了啊,只看她漂亮聪慧,性子单纯,君彦肯定喜欢,能给他留个根,谁知道她竟然是红港富豪何元丰流落在外的独生女儿,周家逼她生下孩子是对不起她,可自己孙子这一辈子也耗进去了……
“祖母,孙儿不想这些事。”周君彦态度坚决,“如果思宁不回来,我这辈子也不会找其他女人,祖母,当年您宁愿自残也要带着父亲叔父守住祖父留下的产业,一守就是几十年,孙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祖母那时候是没有办法。”老夫人摸着自己残缺的耳廓,想起大半生的风云过往,喟叹道,“我知道你喜欢那丫头,不光你喜欢,祖母也喜欢,可她把忆慈留下也要离开,这几年更是只言片语都没有,她是铁了心不准备回来了,祖母不是逼你,忆慈要是个男孩我也不多说什么,可现在,你要把周家诺大产业交给一个丫头吗?她迟早会嫁人,到时候这一切都成了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