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又不是小女孩子,要分别了就哭哭啼啼的。”陈妍笑道。
“正因为你不会,我才要陪你。万一你躲起来哭呢?”秦慕白也笑了。
“傻瓜。我才不会。”陈妍微然一笑,轻轻偎到他怀里,闭上了眼睛,脸上泛起迷人的微笑。
一夜缠绵,几度痴狂。
夜来东风甚紧,吹得窗棱上的那只千纸鹤零乱的飞扬。半夜里,陈妍裸着身子爬起来,听着秦慕白轻微的鼾声,将那枚千纸鹤取下小心的放进了包袱里。
青丝垂散坐在榻边凝视着秦慕白,她脸上浮现出迷醉、温情、满足又带一丝心酸的微笑,轻声道:“傻男人。”
清晨,二人吃罢了早膳,陈妍再将小楼中收拾得干干净净。
出门,落锁。
陈妍将钥匙递给秦慕白,秦慕白摇头,将钥匙推了回去握着她的手拿住,说道:“这里只属于你。你不回来,它就永远不开启。”
“万一哪天你想来这里歇息一下呢?”陈妍微笑道。
“没有你在这里,我会心慌,所以只会在外面看,都不想进来。”秦慕白道,“你拿着吧。等你哪天回来了,这里的门就再打开。”
陈妍摇头笑了:“钥匙有两把,一人一把不就行了吗?真是的!”
“哈哈!”秦慕白大笑,“我好不容易表现得伤感一点,你太煞风景了。”
“少来。”陈妍嗔笑道,“又不是诀别,有何伤感?走吧,送我去渡头赶船。”
“好嘞!”秦慕白坏笑一声,突然将她抱起走到了火云马前,将她放到了鞍上。陈妍只是笑,由得他折腾。
二人骑着马,慢悠悠的离开小院走出了山谷,往八鬼渡而去。
虽然都在极力掩饰,但二人心中仍是有些挥之不去的隐隐愁绪。
离别的滋味,真不是那么好受。
一路上,二人居然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偎依着,任由马儿慢吞吞的小跑,到了八鬼渡。
“行了,回去吧!”陈妍下了马,冲秦慕白挥手。
秦慕白凝视着她,二人四目相对轻然一笑,尽在不言中。
“保重。”秦慕白点头,“到了家乡,可以给我写信。”
“你也保重。”陈妍点头微笑,悠然潇洒的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上了南下的客船。
“妍!”秦慕白在身后唤道。
“什么事?”陈妍停在甲板船舷边,转身问道。
“没什么。”秦慕白笑了一笑,说道,“早上起来,我四处找那只千纸鹤,却怎么也找不到。本来是想把它给你做个纪念的,大概是昨夜风大被吹走了,真可惜。”
陈妍微然一笑,取下包袱从里面拿出千纸鹤在手中摇了一摇:“是这一只吗?”
秦慕白点头微笑,沉默了片刻,说道:“一路顺风。”
“嗯……”陈妍点头,微笑,“我会想念你的,三郎。”
嫣然一笑,她转身走进了船舱中。
船夫解下榄绳抽去了桥板,大声的呦喝。大客船扯起了风帆,船篙撑点江岸,让大船缓缓的驶离了江岸,顺着汉江的东流之水缓缓行去。
渡口边有着许多和秦慕白一样前来送行的人,都在对船上的挥着手。有几个痴男怨女还暗暗的抹着泪,也有大声啼哭的小孩子。
秦慕白牵着马站在渡口边,目送那条客船行出许远,始终觉得,陈妍也在远远的注视着她。
“咦,那不是秦将军么?”突然有人这么说了一声。马上,有许多人围拢了过来。
“是啊,肯定是!”听到几个激动的女子声音,马上还传出了尖叫。
“哇!——秦将军!我看到了秦将军!”
“就是街头巷尾都在风传的那个大英雄,秦慕白秦将军吗?”
“是啦,就是他!”
“好俊!”
秦慕白看着围拢过来的人群,不由得骇得一弹:至于么?
人群迅速的围拢过来,秦慕白急忙翻身上马,对众人抱了一下拳:“诸位乡亲,我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请让让道。”
“秦将军!别这么急着走呀,有空和我说说话么?”几名女子倒也胆大,拦在马头前面七嘴八舌的道。
秦慕白有些哭笑不得。方才他分明看见,这其中有两名女子刚刚送走了情郎,脸上泪痕都还未干。
“抱歉得紧,本官有要务在身,实难奉陪。改天吧!”秦慕白说罢勒起缰绳调转马头,准备走。
“等等!改天,是哪天呀?我去军府找你好吗?或者你告诉我你的官第也行?”那几名女子还锲而不舍了。旁边许多人权当看了热闹,都笑嘻嘻的围观。
秦慕白苦笑,说道:“本官没有官第,军营里不许女眷入内。好,有缘再见吧,我真要走了,请你们让开。”
“那好吧……”那几名女子怏怏的闪开,凑在一起急切的窃窃私语商量了几句,又围了上来,拦着秦慕白不让走,说道:“既然在这里有缘相会了,秦将军好歹留点信物,让我们留个纪念吧?”
“这……”秦慕白头都大了,光天化日的,这要是打劫么?他又不好斥责这些女子,她们和旁边这些人,可都是襄阳的本土百姓。
“我走得急,身上没带什么信物。”秦慕白只好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