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早晨,窗外阳光明媚。
滕霏一大早就到了疗养院,手里捧着个面包,默不吭声地埋头写东西。
“faye?”
突然的一声轻唤,滕霏被吓得浑身一悸。
“jessica……是你啊。”
金发女人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工作牌,复健医师jessica·meester(杰西卡·密斯特)。
她走到滕霏桌前,挽了一下耳边的秀发,五官线条清冷,是西方人特有的深邃轮廓。
杰西卡忽然发出了很轻的、带有笑意的气音:“吓到你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先前滕霏在疗养院接受治疗,康复后有一段时间作为义工经常在疗养院里帮忙,后来考上了营养师资格证,才被院长正式聘用。
这份工作相对来说比较轻松,通常只需要配合医师的要求,制定适合病人日常饮食的健康管理计划。
但是昨晚滕霏失眠了,和辛若蘩聊天结束后,她独自在客厅静坐了一段时间,直到困意袭来才慢慢走回卧室。
没想到经过滕霖的卧室时,一门之隔的房内传来了一阵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以及隐隐约约的信息素味道。
滕霏听得莫名脸红心跳,该懂的知识她都懂,情到浓时自然而然她也理解,但就是有点尴尬。
更尴尬的是她回到房间后,做了一个色色的梦。
梦里她和一名看不清五官的女人翻云覆雨,满室的旖旎。在她身上起伏的女人一直克制忍耐着不肯出声,直到高潮来临之际才轻唤了一声滕霏的名字。
此时此刻,杰西卡的一声轻唤,唤醒了滕霏昨夜的记忆,眼前的金发女人和梦中的身影重迭在一起。
滕霏捏紧了手中的笔杆,喉咙动了一下,她垂下头,抬手拨了拨刘海遮盖眼角的疤痕,这是她紧张时习惯做出的小动作。
“嗯……celine不是回来了嘛,我和海伦打算今晚为她举办一场欢迎会兼圣诞派对。下午我要去准备餐食了,就早点过来写完下周的安排事项。”顿了顿,滕霏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问道:“那个……你今晚有空吗?”
杰西卡咬了咬唇,神情里露出些微的羞涩,“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邀请我吗?”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虽然在西方的传统意义上是属于家人团聚的节日,但时至今日,平安夜和圣诞节已经演变成属于情侣们的浪漫节日了,滕霏的这一问听着莫名有点暧昧。
滕霏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淡定,但被头发遮挡住的耳朵已经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她对杰西卡是抱有好感的。
二人是在复健治疗时期相识,那时候杰西卡是一名即将毕业的医科生,陪着她熬过了这段艰难的复健路程。是滕霏苏醒过来后,除了亲妹妹之外,唯一一个走进她内心的朋友。
放在以前,滕霏觉得只要滕霖过得幸福,她就这样平平淡淡过日子也没关系。但是这一次滕霖回来了,看见她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幸福和愿意相伴余生的爱人,滕霏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丝羡慕。
心底里有一份渴望在破土而出。
只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去获得幸福。
滕霏仰头和她对视,思绪渐渐被压了下来,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味,是她去年送出的香水礼物。
杰西卡明明是一名beta,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但是滕霏总感觉无时无刻都在被这份香味撩拨着神经。
甚至有一点兴奋了……
她抬手抚摸着后颈的抑制贴,信息素应该没有泄露出来吧?
金发女人抿唇笑了起来:“好,我会准时到的。”
晚上,伦敦西区伯克利别墅区,布林克里聘请的团队早已将场地布置完成。
香槟、红酒、啤酒一一摆放在餐桌上,还有各式各样的甜品水果零嘴,另一边户外花园里则是架起了烧烤架子,而滕霏也为这次派对准备了不少中式菜品。
滕霖远远地看着姐姐忙碌的身影,想起了她们刚刚来到英国的时候,滕霏为了生活日夜奔波劳碌,一个人照顾着还陷在失去父母的悲伤情绪中的妹妹。
那时候,滕霖经常看见的就是姐姐瘦削单薄的背影。
如果当时能够好好地给予姐姐一个拥抱,或许就不会有那场大火,无情地夺走了她们的一切。
“霖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霏姐姐她……是一直这样叫你的名字吗?”
“只叫你的英文名字……”
滕霖的心沉了下去,想起昨晚若蘩无意中发出的疑问。
她是有多久没有听见姐姐亲昵地喊她的名字了?
“怎么看得这么入神?想姐姐了?”
滕霖听到声音转过头,画廊老板兼今晚派对场地提供者,海伦·布林克里,穿着一袭露肩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支已被喝掉半瓶的红酒醉醺醺地靠了过来。
滕霖无奈又好笑:“海伦…你喝得也太快了。”
“我这不是开心嘛。”海伦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你知道吗?你这一走就走了两年,画廊真的损失惨重,你得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
“好,好。”
滕霖一边敷衍地回答,一边迅速抢过海伦手中的酒瓶,担心这人一下子就喝醉了。
海伦不满地哼唧了一下,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既然你都能把女朋友追回来了,今晚把姐姐也追回来呗。”
滕霖哭笑不得,心里吐槽什么叫做把姐姐“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