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他倒是不在意,女孩子是该追求肌肤如雪的?
见他流汗,常安上前一步去催他:“快走吧。”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常安内心哑然,宋定显然没有约会的经验,有些仓促吃顿地反应过来,两人还在晒着,不应该一直走路,立马从容不迫的建议:“坐车?”
常安不清楚他的经济情况,刚刚没有出声是以为他没有余钱,怕驳了他的面子。
“我不坐车也行的。”
宋定看她忍耐着天气的小眼神,无奈笑笑:“不,坐车吧。黄包还是汽车?”
常安更加哑然,有些窘迫:“黄包车就行了。”
宋定带常安去的餐馆,是一家特色面食店,常安倒没有来过,也没听说过,可这里离她家并不远。“福来春面食?”她仔细念了一遍店门口写的毛笔字。
宋定手隔着她的袖子拉住她胳膊,摁着她坐下。她有点疑惑他的举动,还没问就听他在对面解释,“再晚一秒,位子就没了。”
果然,一对夫妻看着满场了没座位,点不了餐食,牵着孩子离开。他们来的正是吃午饭的正点,餐馆里人很多。
“你别嫌弃,我请不起西餐。”
常安觉得这里并不差,轻摇下头:“这是新开的店面?”
“是。面食花样很多,你可以多尝尝。”
新开的店面崭新干净,环境比一般的面馆要好,常安想起自己和他说过自己喜好些汤汤水水的面食,又见他招呼人过来擦桌子、上茶、点菜,很熟练的样子。应该是提前打听了解过,虽然他什么也没说。
果真,面食在他们这,怎么做都成,煎炸煮烤,样样齐全。常安很惊喜,点了碗面条,要了份炸叁素,还有南瓜饼,再配一碗冰水冻着的绿豆汤。
宋定点完,瞧她心情不错,便多说几句:“下次还是得请你吃好的,你就点那么几样,我这请客也太没意思。”
“你怎么忽然计较起这个?”
常安照常拿出一块手帕,然后是,“你的碗递给我。”宋定自然递给她。她低头擦着碗,神情认真专注,好像擦干净它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她素白的手指攥着那只白手帕,沿着碗的弧度慢慢地走。有人朝这边看过来,宋定不着痕迹收回停留过长的视线,“常安?”
“嗯?”她目无外物,专心擦完把碗递回来,“怎么?”
“你多大了?”
“十七,我一月份就过十八岁生日了。”她指的自然是明年一月。
宋定接着问:“那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一月十四啊。”常安顺理成章,没觉得他唐突了,两人即是朋友就该坦诚相见。
她不知道别人朋友间的相处如何,问私事到底方不方便,经验不足的她缺少朋友,但她觉得宋定不会为此生气。“那你的情况呢?年龄和生日,我也想知道。”
他似乎真的想了一会儿,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二十岁,生日七月十六。”
“哦,比我大叁岁,你是夏天生的!”
“嗯。”宋定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喝了扣茶润嗓,似乎不像多说。
常安以为他不悦,也没再继续聊下去。观察到他的指尖留有小茧,骨节突出,五指分明,是一双很好看又很辛苦很勤劳的手。她暗暗拿来比较常父的那双手,想不起来常父年轻时手的样子了。女儿家的思绪被两人点的午饭打断,宋定把那晚热腾腾的面条推给她:“这次别等我了,你先吃。”
“你怎么每次点的东西都比我的上得慢?”她也饿了,不再和他假客气,披散的头发被她用手指拨到后面去,小口小口吃面条,两只腮帮子鼓鼓的像青蛙。
宋定看着她吃得如此满足惬意,砸了咂嘴。常安不得已地回望他:“是怎么了?”
“看你吃得香,我也馋了。”
他挠挠自己青色的头皮,发根长出新芽,他前不久剪了头发,更短了。
宋定刚想掏出烟盒,看看她,作罢,单单拿着一支烟百无聊赖的敲着烟盒,常安就着这种节奏下饭,吃得更快些。
局面便是,等着他开始动筷时,常安刚刚清洁完自己的嘴角,她静静看着他吃。她多半淡然安静,却也是有自己调皮的一面。就像一池清冷的湖水,结着冰块,看似不宜接近,打破冰面以下的,就会是蒸腾着热气的温泉。
她的一笑一颦,都是暖的,温情而平和。
那时在常安眼中的宋定,是坚韧,聪明并且默然的。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常安一直是这样想的,也是她这种想法引导自己去亲近他、发掘他。
秋季刚过,十月份的天气肖像四月的初春。只不过一个花开有声一个叶落无痕,些许的梧桐树和樟树还留有青黄的叶片,天气转阴。风灌进新粉刷过的漆窗,吹凉了桌面上的食物。
这个画面是属于秋天的,冬天快来了,谁即将长大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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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男女主性格其实很互补。男主会喜欢女主这样的人,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