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黝黑的男人在昏暗的水牢当中如蛰伏的野兽,但一双金黄的眸子和雪白的牙齿却明显可见;他轻挑地勾勾唇角:「看见我这身伤,就知道刑求对我无用。」
姚双凤搓搓鼻子:「那是,国师他没对你用刑也问出不少有利的情报。」
水牢中铁鍊的声音「錚!」地响动,但艾殷暘没说话,应该是被气到语噎。
姚双凤命令狱卒将艾殷暘拉到旁边的刑房,绑在大字型的铁板凳上。她其实有点惊讶这些狱卒都完全听她的命令,还不用龙蒔玖过来撑场。
艾殷暘力气很大,在初四和席子的帮忙之下,才顺利转移出来。他挣扎得身上全都湿了,被绑在铁板凳上后,狱卒又对他泼了几盆冷水。
刑房很大,位于半地下的空间,上方有通风格栅,这倒是跟艾殷暘关押她的地方有点像,只是四周都是大石块砌起来的墙壁,没有修饰,看起来很粗糙。
角落燃烧着火盆,让地牢里温暖许多;火盆附近的墙上也掛着几支看起来像是烙铁的刑具。
甚至于,在艾殷暘被固定住的大字型铁板凳下方,还有几个小火盆,感觉可以直接铁板烧……
其他刑具很多姚双凤也看不懂,高的矮的长的窄的各种桌椅架子,还有三角形的木箱,以及大水缸、粗细铁鍊、针刺、刀具、各种鞭子等等,让姚双凤觉得有点sm那味……
半裸的男人被固定在铁板凳上,湿漉漉的单薄白裤贴着他双腿,胯间那包东西黑而鼓胀;上半身的水珠从佈满疤痕的身躯滑落,黝黑又精壮的身体,在这刑房当中显得特别性感。
「咳!」她咳了一下让自己思绪不要飘那么远,遣退了那些不认识的狱卒,又示意莫儒孟问她准备好的问题。
莫儒孟等那些狱卒都走远了,开口道:「艾殷暘,你出生何处?」
艾殷暘的反应跟别人有些不同,他似乎眼神清明,但嘴里不由自主地说出莫儒孟要的答案:「北疆界附近。」
「艾殷暘,你的父母为何人?」
「不知父母,从小便是弃儿,作为奴隶作为贵人们的玩物。」
「艾殷暘,为何你明明阳痿,却还强抢民女?」
铁板凳上的艾殷暘手臂肌肉鼓起,但挣脱不开,他的眼神也逐渐涣散:「那些女人不是我要的,是帮别人偷的,我只是在执行的过程中捞点油水罢了!」
「艾殷暘,你帮谁偷的女人?」
「包予馨。」
听到这救国大将军的名字,在场的人无不惊讶,互看了一眼,莫儒孟才继续问:「为何要帮她偷女人?」
「包予馨会将这些女人送去北辽,以换取北辽不侵犯尊弼国。」
姚双凤更震惊了,在她的记忆中,凰太女对包予馨印象浅薄,可能只见过那么一两次,在奉可兰表姨身边,包予馨并不显眼。
但姚双凤流落在民间时,她是知道的,她知道在奉可兰将军、凰太女和母凰死后,包予馨与北辽和谈,结束了长久的战乱,也知道这和谈是以财帛物资为代价,但没听说这些条件当中包含女人啊!
诱拐女人,那是尊弼国的大罪。
姚双凤急问:「艾殷暘,包予馨跟北辽之间还谈了什么?你还知道些什么内幕?通通交代出来!」
但艾殷暘只是沉默,并没有回答。
莫儒孟换了种问法,艾殷暘才缓缓答道:「在尊弼国周边邻国当中,北辽为最大之患,因其有驍勇善战之战士;而尊弼国可抵挡北辽侵吞领土,是靠奉家夫郎等老将抵挡。包予馨很早就与北辽权族勾结,出卖军情给北辽权族,让老将战死。奉将军亦在一场战役中受创严重,最终致死。
凰太女来北疆时,一意孤行,并不与包副将等人商讨军情,一度让包予馨差点失去北辽的支持;但幸好凰太女跌落冰谷,让包予馨能继续执行计画。
后来凰上也来了,包予馨照样将军情透露给北辽,让凰上陷入险境,最终也死了。」
姚双凤紧握双拳,双手都在颤抖。即使与凰太女的人生相隔了三十几年,但此时她想起自己的母凰和父后,却也不能完全冷静。
「我父后……也是包予馨杀的吗?」奉霜瑶的母凰并没有时常亲近她,反而是父后因需统领后宫、教养凰女,所以对她多有照拂。
莫儒孟又帮姚双凤问了一次,这次艾殷暘也回答了:「杀害凤后很容易,只要在饮食中动手脚即可。」
姚双凤心情复杂,莫儒孟和房盼妹也是。因为他们是看到龙蒔玖的态度之后,才知道姚双凤是前凰太女奉霜瑶,但妻主并没有跟他们讲这些事情,他们也不敢随便问,不知道妻主是为何会成为“姚双凤”?他们也知道前凰太女已经举行过丧礼了;由于不清楚原委,想问的事情太多,所以都照原本的模式来相处。
姚双凤有点意志消沉:「就算幕后主使是包予馨,但你帮她那么多,同样罪无可恕。」
莫儒孟:「艾殷暘,你拐骗女人是事实,你又从中得了什么好处?」
艾殷暘眼神涣散,盯着天花板:「我想要女人……很多很多女人……那些女人不喜欢我,所以我才硬不起来……等我雄霸天下,就会有女人喜欢我……这样……便会有人关心我、在我冷的时候为我披一件衣服……就会有人注意到我是不是饿着、难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