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门(2 / 2)

谢紫衣又把下面那段细细读了,越看越没来由的一阵恼怒,手都有些微微发抖,门外侍女又怯怯唤了一声,谢紫衣忽然不知道问什么好,“尔等都看过了”“你们昨日这么反常就是为了这个”“还江湖传言不可信”…好吧,江湖传言。

定下神来,觉得这实在也不太可能,湛罗真人毕竟是那样脾气的人,估计他对于情情爱爱,不屑一顾,更喜欢玩弄人甚至一个国家在指掌的感觉,漠寒有什么能让他看得上的?除了两仪剑法练得不错,为人还可以…等等,他为什么要想漠寒的优点?

漠寒,与他并无关碍。

只是…

只是他跟谁一起都无所谓,却不能是湛罗真人…这当然不是师徒名分,那是他武当派的家事,与他谢紫衣何关?只不过两仪剑法…是了,两仪剑法漠寒不止是能与他合招的。

这种不是滋味的心绪就算找到了理由,谢紫衣仍是沉吟良久,才对外面等得战栗失措不知道怎么办的侍女道:

“传令下去,这些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到我手上。”

“喏!”那侍女如蒙大赦正要退下,忽然又听谢紫衣道:

“现在,立刻,去追寻有关的传闻从何而来?”

于是几天后。

热气氤散,白玉雕砌的池壁随着涌动的水波沾上了几片雪白的栀子花瓣,金猊小炉放在屋角的架子上,落冉香如浮华甘露般浓郁的味道在水气里反而不甚分明,浴池里都是蒸腾朦胧的水雾,有两个侍女跪在池边,持了犀角梳一遍遍为谢紫衣梳洗湿漉漉的长发。

旁边则是捧着盛着香露的瓷瓶以及干净缎巾的几个侍女,她们全都穿着浅红色的单罗衣,不是繁复华美的宽袍广袖,手腕上的镯子与衣上的配饰也全摘了,赤足,袖子也挽得高高的,露出白皙的手臂。

漆黑乌丽的长发在水波里微微漾开,飘浮交缠着像是光亮可鉴的上好绸缎。

谢紫衣纵然背对着这边,门口隔着鲛绡垂帐多了一道躬身行礼的身影时,仍然觉察到了,他从池水里抬起手臂,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好像只是冷淡的问:

“有消息了?”

“是,主人…”

“那么今天接到的那份江湖小报,又说什么了?”

几个贴身侍女都没来由的心里一跳,还好手都没抖,这时站着不动的就走运了,在为谢紫衣洗发的两个侍女只能屏息,小心放慢动作。

外面那个侍女抖得更厉害,原谅这种东西又没封口,一眼就瞥上去了,她本来也好奇,就更没忍住,结果看了之后她就后悔不迭,至少现在不会吓成这样。懵懂着念一遍,或者理直气壮的说婢子没来得及看,多好。

“嗯?”

“是…是华凌道长与一个少林的和尚,还有一个酆都教的副舵主…呃,这是酆都教传出来的消息,江湖小报上写了芩教主听说后,就说…”

“说什么?”

“…说不管什么情况,也不管啥名门正派,酆都教所属的人,居然被少林和尚抢走什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要那个副舵主把华凌道长抢回来…”

“啪!”

水波撼动,抛飞出的水花洒了最近的两个侍女一头一脸,但她们停下动作,不敢出声。

谢紫衣拍了水面一掌后,顿了顿,半晌没动静,再开口时声音已平静如昔:

“那个少林和尚是谁?”

“…就是上次江湖小报写的那个什么萌萌大湿,呃,对了主人,好像就是上次狄掌令一起抓过来的,眼神特别不正经的那个胖和尚。”

谢紫衣也想到了,不觉皱眉:

“那个酆都教的副舵主又是谁?”

“这…上面没说。”

“五月初五之前,给酆都教芩坠玉发紫帖。”

“…喏。”这好像是芩教主第二次接了吧,希望这次她也那么好运气。

就在外面那侍女退下,好半晌都谢紫衣都没再说话,侍女们再次小心的忙碌起来,只有柔和的水声与落冉香燃尽的残余,就在气氛稍微有所缓和的时候,帷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与侍女慌乱的叫喊:

“狄掌令,不可,主人眼下不太方便见您。”

“狄掌令,你这样一间间闯进来找,婢子们如何交代?”

谢紫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听见了外面狄焚雪的声音:

“狄某才不等,像上次那样,等紫衣来见我,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我自己去找他,怎么了,他是要多大架子,我今天的卦是诸行不利,我还磨叽啥我要赶紧把麻烦送到我就走了——”

“不,狄掌令真不行,不是婢子难为您,是主人他,他…”

“他怎么了,没起床,还是跟哪个美人在说笑?”

“咳咳!”怎么还有漠寒的声音?

然后就是交手过招的混乱,明显几个侍女一起动手,也不可能拦得住狄焚雪,于是门口垂帐一掀,狄焚雪脚下一滑,还好轻功好,才没被地上的水害得摔一跤。

狄焚雪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形,然后以手扶额扭过头去:

“我为什么就没信卦象呢,诸行不宜啊!”

说着转身就将呆滞在门口的漠寒往后拖,这时跟着进来的侍女惶恐无比的请罪:

“主人,婢子们无能,狄掌令他带着华凌道长…还,还抱着一个孩子找上门了…”

——喂,你们真的不是被江湖小报害得变成标题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