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庭想要安慰柳乘风,干笑道:“殿下,或许这只是寻常蟊贼所为。”
柳乘风却是淡淡一笑:“打劫四艘福船,可不要忘了,这四艘福船有三百多人,要劫下这些船,没有五百武士是绝无可能的,能纠集五百多个武士,难道只是小蟊贼?而且运输火器的船只往往比其他船只防禁更加森严,如是这些人只是想求财,又岂会打永利商行的主意?据孤王所知,这一次劫掠一切都很是顺利,可见这是对方预谋已久。”
杨庭顿时语塞,其实他早已预料到这八成是个大案子,而且非同小可,方才的一番话,无非是宽慰柳乘风,令他不必担心而已。而柳乘风也是锦衣卫出身,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结果反倒让杨庭一下子被动起来,杨庭只得干笑道:“殿下英明,能组织这么多武士,能有这般部署的,想必定是不小。”
温正最是稳重,这时候不禁道:“不错,这些人不但劫掠了船中的火器,甚至连四艘大福船也一并带走,这就说明这些人背后定有通天的人为他们谋划,港口那边老夫已经去询问过,四艘这么大的福船只能停泊在深水的港口,而南洋各处可供停泊的港口也不过十七八处而已,他们要补给,就必须要让船只入港,这就意味着,在他们的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为他们保驾。”
柳乘风点点头,四艘赃船这么明显,一旦入港肯定会被人看出端倪,而大部分的港口都属于大明朝的控制范围,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掩护这四艘赃船入港?
至始至终,高强都没有说话,他倒是想说些什么,不过他是护卫出身,对刑名的事一窍不通,因此只能呆呆的听着。
柳乘风道:“有哪些深水的港口,可供福船停泊?除了商行控制的港口之外。”
“有两处,都是佛朗机人控制的港口,其中一处位于爪哇,还有一处是在吕宋。”杨庭毫不犹豫的答道,他在廉州这么久,早已是南洋的地头蛇,锦衣卫在南洋各处已经设立了锦衣卫百户所,任何消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柳乘风眼睛眯了起来,淡淡道:“这么说来,这案子也有可能与佛朗机人有关系?”
杨庭正色道:“明教虽然可疑,可是卑下却以为,佛朗机人的嫌疑也是不少,这几年佛朗机人蜂拥而入,尤其是大明开海贸之后,佛朗机人见有利可图,更是大举的迁徙至南洋,四处攻城略地,侵占各国的港口为地盘,甚至还有些佛朗机人登岸之后,借口船只搁浅,要暂且土地等候同伙救援,可是落脚之后,便大肆的修建堡垒、港口,随即便有源源不断的同伙入驻,其中爪哇的佛朗机人最是肆虐,盘踞着近十万人,有西班牙国人,也有葡萄牙国人,最多的据说是荷兰人,此外还有亚齐国、吕宋等地也有不少佛朗机人盘踞。这些人实力不小,要打劫四艘福船轻而易举。”
柳乘风一时踟躇了,假若这是佛朗机人做的,那么事情可能就简单的多,可是一个新的疑问出现了,佛朗机人并非不能制造火枪,对制造火药的工艺也早已纯熟,这些人若是贪心劫财、利益熏心,为何不去劫装满瓷器或是丝绸的船只,为何单单看重了永利商行的四艘军火船?为了这四艘军火船铤而走险,甚至可能招致报复,难道他们就这般急功近利吗?
可假若是明教,按理来说,明教只是一个地下组织,并没有完全控制某个港口,那么他们为何不只劫持四艘船上的货物,而连船一并劫走呢,他们要这四艘福船做什么?这四艘福船对他们又有什么用处?就算是有用处,这四艘船又会藏匿在哪里?
事情似乎越来越解释不通了,柳乘风沉默了片刻,道:“此案太大,本王打算亲自来查,从今曰起,高强……”柳乘风目光落在高强身上,道:“禁卫营要加紧宫中的卫戍,还有抵达廉州的使节以及藩王,都必须妥善处置,万不可出现丝毫差错,懂了吗?”
卫戍保护的事找高强就没错了,高强方才对刑名这种事一窍不通,一直憋的作声不得,现在涉及到了自己有用武之地的事,自然振奋精神,道:“卑下领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