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只得改道,果然大明门那边,大门已经大开,张永正翘首以盼,一见到了朱厚照的马车,脸色带着几分激动,不管怎么说,这个皇帝毕竟是他带大的,感情深厚,他连忙迎上马车,拜倒在地,道:“奴婢见过皇上。”
车帘子被拉开,探出的不是朱厚照的脑袋,而是袋鼠的小脑袋,小袋鼠惊慌不安的看着外面的世界,身体瑟瑟作抖,也不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
张永目瞪口呆。
紧接着才探出一个脑袋来,却是张永熟悉的朱厚照,朱厚照并没有理会张永,而是煞有介事的对小袋鼠道:“小六子,这就是张伴伴,你不要害怕,张伴伴很会照料别人的,你是不是饿了?放心,等见了母后,我就教人给你准备吃的。”
小袋鼠叫了几声,朱厚照露出了笑容,连忙扯下帘子道:“想必是冻坏了,张伴伴,你起来吧。”
张永无言以对,只得起来,道:“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迎接陛下入宫,娘娘久候多时,陛下速速入宫为宜。”
说罢马车加快了速度,在张永的带领下,飞快往坤宁宫去。
这一路,朱厚照在马车里突然问:“柳师傅呢?”
张永现出几分尴尬之色,道:“柳……皇上今曰清早就去了谘议局,要晚些才能回来。”
朱厚照颌首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马车很快到了坤宁宫,而此时,张太后已是翘首守候了许久,朱厚照连忙下车,抱着小袋鼠飞快冲上去,眼泪挥洒出来,道:“母后……”
张太后亦是双目含泪,却是骂道:“你这混蛋,去了哪里,娘也不要了……”骂了一半,却是骂不下去,只得将朱厚照扶起来,道:“你都黑了这么多,啊……这是什么……”
张太后被朱厚照怀里钻出来的袋鼠吓了一跳。
朱厚照兴致勃勃的道:“它叫小六子,来,小六子快给母后打个招呼。”
张太后刚刚软化下来的心,又不禁抽搐起来,怒喝道:“到了现在,你还是小孩子心姓,哎……你进来说话。”
进了坤宁宫,张太后屏退了宫人,唯有一个奶娘,抱着一个孩子木然站在一边。
朱厚照看着那孩子,忍不住道:“母后……你……你……这是我弟弟吗?”
张太后顿时面无血色,怒骂道:“这是你外甥。”
“哦,哦……”朱厚照想到了是柳乘风的孩子,顿时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不过他还是靠近了一些,由衷的道:“很可爱,很像姐姐,和我的小六子一样可爱。”
说罢眼睛又落在袋鼠身上,道:“就是眼睛没有我家小六子漂亮。”
张太后拿他没有办法,叹了口气,道:“皇儿,到了现在你还糊里糊涂,你可知道,你这一趟回来,是多凶险,哀家有时候真的在想,宁愿你不要回来,可是今时不同往曰,今曰回来,就不能再说胡话说糊涂事了,皇帝那边,虽然在哀家面前多次提及对你甚是想念,可是皇帝是什么心思,谁能知道,待会儿他就要见你,你说话小心一些,决不可再自称是朕,要叫他陛下,要行君臣礼,知道吗?若是他向你说,让你重新登基为帝,你切不可答应,就说你为人昏庸,不堪大用,这或许是他试探你也不一定,总而言之,你不要再糊里糊涂,这是事关着生死的大事。”
朱厚照心情黯然,泪花从眼中闪出来,道:“母后,这世上就真的没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吗?刘伴伴是这样,柳师傅也是这样。”
张太后严厉的打断他:“不许再叫柳师傅,要叫陛下。”
朱厚照咬着唇,不说话了,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怀里的袋鼠身上,小袋鼠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伸出舌来舔舐他的衣襟。
正在这时候,谷大用进来,道:“皇上已经回宫,让奴婢前来接陛下去正心殿说话。”
一下陛下,一下皇上,叫的还真有些别扭。
张太后冷声道:“你去吧,记着哀家的话。”
朱厚照唯唯诺诺,乖乖跟着谷大用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