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烈这么喜欢楚昆阳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大陆来得汉族人宇文烈见过不止一个,都是些打着旅游旗号过来游玩的人。他们穿着非常整齐文雅,看到人就笑,但是却对他们这些皮肤黝黑的“蛮族”人带着一股子轻视的眼光,仿佛他们都不值得一提,都是些没文化的草包一样。
同样的反过来,他们这些“蛮族”也看不起这些中土来的汉人。在他印象里,这些汉人喜欢占小便宜,爱乱扔垃圾,讨价还价,一点也没有草原人的那种豪爽。骑马颤巍巍的要拍照,稍微走一点路就会累得气喘吁吁,这对于强壮的草原人来说简直是太软弱了。
不过楚昆阳跟他以前见到的那些汉人简直是截然不同,他能喝度数很高的烈酒,眼角眉梢里面都是淡淡的笑意。他认真的听牧民们唱诵粗犷的放牧歌谣,也认真的跟着去学,帮忙的时候手脚麻利,满满的真心实意,一点都不虚伪造作。
宇文烈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一个汉族人,彬彬有礼又落落大方,然而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文弱,两三百斤的草料,他抱起来就轻松的走,举重若轻的样子仿佛端着一杯咖啡。这样的草料即使是土生土长的草原人也未必搬得动。
为了感谢这个年轻人帮助搬运草料,宇文烈准备给他做草原深处最有名的辣羊杂。外面那些又贵又不正宗,不过是用来蒙那些慕名来旅游的人,远远不及宇文烈做的正宗好吃。他在帐篷里面烧起汤,大把大把的香料洒在羊肉上。
以这种方式做出来的羊肉,外焦里嫩,入口即化,那一股子香料的辛辣却像是一把小刀在嘴里刮一样。即使是冬天也忍不住感到一股子暖意从胃里升腾起来,楚昆阳生在四川,关于吃辣,但是一边吃嘴里还是忍不住脸上都渗出汗水来。
“挺好吃的,以前都没有吃过这种风味的羊肉。”楚昆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淡淡的笑笑,“听说草原的汉子在吃肉的时候喝酒,宇文大哥要和我喝酒么?”
“喝酒,当然要喝酒!”宇文烈嘿嘿大笑,“不醉不归!”
楚昆阳并不见外的端起粗瓷的大腕,放在面前的桌面上。宇文烈见状,也拿了两个粗瓷的大腕过来,放在自己面前。周围围观的汉子们一看这个架势,都是“哈哈”的大笑,笑声在黑夜里一直传出很远。
“宇文大哥,喝酒用一个碗就够了。”楚昆阳看着宇文烈的动作有些诧异,“你拿两个碗做什么呢?”
“楚兄弟你有所不知!这是我们招待身份尊贵的客人的礼节!”一个坐在楚昆阳旁边的汉子大笑道,“我们摆两个碗在自己面前,意思就是你喝一碗,我们喝两碗。我们是主人,自然要尽到主人的礼节,所以请楚兄弟不必客气,不醉不归!”
话刚说完,就已经有人将粗瓷碗里面倒满了酒,酒是用草原上的青稞酿造的,有一股子青稞的淡绿色。这酒看上去不起眼,实际上浓烈得有些可怕,楚昆阳端过来,轻轻抿了一口,感觉喝下去的简直是一道火流,从嘴里一直冲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