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忍不住问道,“这样的纹路,你在这玉台上面,给很多的鲛女做过手术?”
“一般般多吧,差不多几千条,具体有多少我已经忘记了。”阴锐淡淡的说道,“要雕刻一个鲛女远比雕刻一个人难,因为鲛女必须劈尾,五个鲛女里只有一个能活过这一关。就算劈尾成功,也有些鲛女过了几年会因为膝盖骨变形而站不起来。”
“这样算起来,每剖二十五个鲛女做手术我才能得到一个绝世的舞姬。”阴锐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老妇人,“阴翳,给他看一看你的腿。”
老妇人弓着身子,缓缓地提起赭色长裙。大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看起来残疾的老人,却有着一双几近于完美无暇的双腿,双腿宛如宛然二八少女,肌肤辉然如玉,没有一丝赘肉,笼这透明的纱裤,纤长的小腿还裹着鲨皮。
平时她是跪着走路的,难怪看起来残疾,如果她站起来,便会像韵君那么高那么挺拔,一样可以跳绝世的舞蹈。阴锐看着大勇的神情,低声说道。“她是我夫人,前一任夫人。她是我最成功的作品之一,第一个学全了‘二十四天姬图’上的舞蹈,跳得和韵君一样美。”
“但上天只给了她六年的时光,六年后她的膝盖骨变形了,从那以后她就只有跪着走路。几十年里我一直耗尽心思为她保养双腿,希望有朝一日能整好她的膝盖让她再站起来,”阴锐伸手摸了摸老妇人苍老的脸,“可真对不起,阴翳,我始终没能做到。”
阴翳放下长裙,低头不语。大勇看着阴翳看呆了,“你你居然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个鲛女?”
“嗯,知道。”
大勇指了指阴锐,“你知道自己是一个鲛女,那你还对他。”
阴翳抬头,默默地看着阴锐,眼中隐隐有泪光。忽然间这个苍老的女人拥有了青春少女的瞳光,不必多说什么,那些爱恋和眷恋不言而明。阴锐说道,“鲛女对人的爱,是种在心里的,只要你对她好,那爱便终生不变。不被打破的虚幻,终究是变成了现实。”
一团冷光在阴锐掌中翻转,他正用一柄钝刀刮去长尾上的鳞片,轻描淡写,就像厨师处理一条鱼。鳞片翻飞,暴露出微皱的皮肤,拔出鳞跟后只剩一道道血印。鲛女痛得抽搐但是仍未醒来。
阴锐处理完毕之后,引着大勇的手去摸藏在尾巴当中的两根腿骨。大勇感觉到了,它们并拢着,笔直修长。阴锐微笑着从炉火上抓起了烧红的歧路,“你的运气实在是不能说不好,她的骨骼很适合劈尾。”
红热的刃散发着逼人的热气,阴锐以罕见的慎重双手举刀过头,微微运气。跟楚昆阳的气凝一刀相似,他脚下接着地气,全身被劲道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