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褪了色的相纸,严颂面色瞬间一黯,他来不及遏制住苦笑,便听到她急急忙忙补上一句:“我开玩笑呢。”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来找你干嘛呢,看腿吗?本来也不疼。”顾以棠踢开被子,松垮的睡裤一扯:“我就是想和你亲近一点才装疼的啊。”
他半蹲在床边,眼中不知何时晃出一点泪光,没等她细细分辨,严颂已经微微仰头将泪意逼了回去。
他以为,以为是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以为这些年的一厢情愿可以换来她的回眸,以为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句“没有”,击溃了所有希望,任谁一时之间都会难以接受。
顾以棠心知玩笑开过了头,拽着睡衣往下一蹭,脸蛋将好和他膝处齐平,她歪着头,冲伏在床边一言不发的严颂道:“你不和我说话,是不喜欢我了吗?”
他眼角泛红,情绪仍低落着,并未因为她的改口有所变化。
“你说呢?”
“我说肯定是喜欢,”顾以棠闭上眼睛:“那你还不快亲亲我?”
心潮汹涌,严颂低下头,浅浅地啄了一下,而后,贴着梦寐以求的,在每一个分别的深夜回想无数遍的唇,张口咬了下去。
是什么时候纠缠到了床上?谁也记不清了,或许是某次仰头磕碰到了牙齿,或许是蹲久了膝盖总会酸,或许是她的热情呼唤,也或许是他的情难自制。
他的,她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早已分不清你我,气息交迭又错开,顾以棠偏过头,嗓音沙哑,呼呼地喘气:“闷!”
严颂赤红着眼,扯开衬衫最顶端的两颗纽扣,单手捉住她阻挡的双手举止头顶,沉声诱哄:“别躲,我慢慢亲。”
情欲的驱使下,慢又能慢到哪里去,她倒宁愿严颂多亲别的地方,可他似乎沉迷于唇,颠来倒去,不知餍足地探索每一处软肉,似回味,追逐小舌时格外痴迷,又咬又吸,滚烫的掌心沿着手臂慢慢往上,滑过手腕,他分开她的十指,紧紧相扣。
直到她舌根被吮得发麻,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埋在她颈侧,呼吸粗重,沉醉在余韵之中,不自觉脱口而出一句:“恬恬……”
尝过才知道,真的很甜。
乍然听到许久不用的小名,顾以棠错愕:“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叫恬恬?”
严颂一时失言,本打算将和陆秉则遇到的事全盘托出,她却痴痴一笑,自顾说了起来。
“我妈和你说了吗?我说话晚,吐字不清,恬恬总说成谈谈,我妈愁死了,成天念叨着,名字都说不清楚怎么上学啊?就给我改了名,时间久了,她也不喊我恬恬了。”顾以棠感慨:“所以听你一喊,还有点不习惯。”
“那我也不喊了。”一个丈母娘放弃,顾以棠不习惯的称谓而已。
“那你要叫我什么?棠棠太普通啦,大家都那么叫。”
“那叫……老婆吧?”他轻嗅顾以棠散在枕头上的长发,低头吻了一下,征询:“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顾以棠应得爽快,又有些犹豫:“会不会太肉麻?”
又忍不住想吻她的唇,严颂重新覆了上去,压住一片唇缓缓碾磨:“听习惯就不肉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