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鼠郎有点失望。
他本以为五儿肯主动召云见海到身边陪,孤男寡女定会发生点什么,往后她便可顺理成章汲取他少年精元增修为。云见海又是最接近神的御云族,于五儿修炼应是大有益处。
孰料二人那夜无事发生,自此之后,五儿也只是日日叫他陪膳,开庙门迎香客,也让他站在金光神像下面。
他教训云见海:“真瞎了老子费力掏腾那些春宫野画,你狗屁都没学会!”
云见海只笑不接茬,脸黑红黑红的。
他又去唠叨五儿:“白给你演活春宫了!放着大好童男子不使唤,你不着急修炼啦?”
五儿倒坦诚,“我不知如何开口。”
灰鼠郎清楚,这对她而言的确很难。他替她着急,甚至动了给她俩下药的念头。玉娘劝他别异想天开,说给人用的春药,谁知道蛟吃了管不管用,别再偷鸡不成蚀把米,惹怒五儿,把他俩拍扁了丢下山。
“你以为谁都像你我呀,看对眼便滚一处了。顺其自然吧,别像那急着抱孙子的老爹似的。”
说顺其自然,可什么时候才自然?
灰鼠郎索性不管这事,因为让他更头大的事找上了门。
散落各处的鼠子鼠孙们听闻他沾龙神的光,修为增进飞快,纷纷蹿上龙神庙,让他应接不暇。
龙神庙香火旺,来的人一多,便什么货色都有。
这日云见海刚送走一求财赌徒,实在憋不住内急,冲神像打声招呼便去解手,回来时撞见一糙汉弓着腰站在神像脚边,手里悉悉索索不知忙活什么。
那糙汉很是高大,云见海不敢上前吼他,躲在暗处观察。
不大会糙汉挺了下腰,咆哮一声,再接着长哼口气,又过一会儿,淅淅沥沥的水声从他身下发出来。
糙汉提裤子就走,云见海怒上心头,紧随其后跟上,却畏惧他大体格,一路静悄悄。直到糙汉蹲下绑鞋带,他看准时机上去狠狠踹去一脚!
看他骨碌碌滚下山,云见海得意地拍拍手,指着他滚成球的人影啐口唾沫道:“登徒子!往后别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踹你一次!”
蹬蹬蹬跑回大殿,五儿竟现了身,问一脸惊愕的云见海:“刚才为何伤人?”
她是怎么知道的,云见海不知道,他只知道面对神要实话实说。
“他往神像上撒尿,亵渎你!”
“那我自会罚他,不用你出手的。”
云见海搓搓脑门,小声嘟囔道:“一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我是你的神侍,不能容忍别人对你不敬,你被侮辱又不便现身,我就得为你出口恶气。”
他不用尊称,五儿要求的。
神像一角一滩狼藉,尿臊气里透着一股碱腥味。五儿皱眉,没再多训云见海,隐匿身形,默默看着他收拾。
云见海不时说话,那样子根本不像自言自语,仿佛是在与她闲聊,且每次他目光放出来,皆准准落在五儿所在之处,让她很是奇怪。
他应该看不见自己才对,为何却如看得见一般?
不知踩到什么,云见海脚底一滑,摔在未清理尽的尿水滩里。
“哎呀!脏死了!”
他抽着小鼻子,俩手无比嫌弃地紧着扇风。五儿被他这模样逗得心一软,再度现身。
“别收拾了,去洗洗吧。”
不知为何,今日五儿就想跟着他。
寻不见灰鼠郎踪影,云见海只能自己备水。五儿看他穿着污浊衣衫十分不舒服,便道:“别忙了,水有现成的,我带你去,闭眼。”
云见海只觉身子一晃,接着骤然一冷,睁眼发现竟又来到地宫,那硕大的冷水池子平静地显在眼前。
“进去洗吧。”
五儿发话,可云见海踟蹰,她见状又道:“水是干净的。”
干净是真干净,冷也是真冷。
云见海一个大喷嚏打出来,哆哆嗦嗦抱起膀子,一点一点往池边挪。
五儿这才反应过味。
她早习惯在冰冷的寒玉池里调息,可她的小神侍是人,在阴冷透骨的地宫里洗冷水澡,怕是要冻坏身子的。
“等等!”
她忙叫住已经在脱衣服的云见海,红光飞出指尖,笼罩寒玉池上。不稍片晌,池面热气蒸腾起来,四周纱幔愈加朦胧,地宫也跟着变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