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叶孤城这么答道。
“……那现在?”她有点不懂了,本来不打算跟着造反的,现在条子找上门跟你说他们那边早就知道南王要造反,然后你反而打算要去造反了?
你这逻辑未免也太不走寻常路了吧!
看着她睁大着眼不敢相信的模样,叶孤城莞尔道:“现在自然是按铁二爷的意思,同南王父子合作了。”
铁手方才说的是,他手里的证据还不足以将南王府一网打尽,言下之意自然是他现在需要更有力、更直接的证据。
那么他来找叶孤城的目的也明确了,他是希望叶孤城能够帮他这个忙。
南王府不是一直以来都做得无比隐蔽叫人抓不住痛脚么,那便让这对父子如意造反呗。
等真的造了反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先前再如何隐蔽都不顶用。
原本叶孤城还在考虑该究竟如何行事,这下好了,铁手已经替他指了一条再合适再明确不过的路。
沈璧君这么听下来也明白了,但还是有点担心:“那……之后会不会牵连到你啊?”
这个问题叫一直安静地听他们夫妻对话的铁手直接笑出了声,同他在江湖上的赫赫凶名不一样,他其实长得十分温和,笑起来就更是温和了。
他说:“叶夫人就这般不信任神侯府?”
沈璧君:“……”
哎,差点忘了条子还没走,有点尴尬噢。
但尴尬过后她还是挣扎着反驳了一句:“这不能怪我呀,您师弟,崔三爷,他在南海找一个杀手找了小半年,我今天中午碰到他的时候他都说还没找到,实在是太影响我对神侯府的印象了。”
这下轮到铁手:“……”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中午——
也就是说他们在风满楼吃饭那会儿追命神思不属地往窗外看就是在看这位叶夫人?
铁手扯了扯唇角,用余光瞥了下叶孤城的反应,非常冷静地没开口说话。
之后两人又就南王父子的图谋作了一番商议,总而言之,这件事比他预想中要办得顺利多了,而叶孤城也比他想象之中要好说话好合作得多,铁手甚至有一种其实他比自己更想送南王父子一份大礼的感觉。
但想想叶孤城的性格,他又觉得这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喝完那杯凉透的茶水后,他就站起来同他们夫妻告辞了,走之前还又朝沈璧君道了句歉:“事关重大,闯了两位的屋子,若有惊扰夫人之处,铁手在此向夫人赔个不是。”
他说得认真又诚恳,听得沈璧君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表示并没有。
事实上也的确没有,铁手进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发觉,直到他主动现身表示有事找叶孤城。
那会儿她也不知道这人其实是个条子,差点把他脑补成南王的人,所以连主动搭腔都没一句,不过倒是没怎么怕,毕竟这可还在城主府呢,不管是谁的人,敢对她如何等于直接在打叶孤城的脸。
铁手走后,沈璧君可谓是彻底放下了那颗因听到南王世子来拜访叶孤城而惴惴不安了一整天的心。
她问叶孤城:“那你是否打算明日去答应收南王世子为徒?”
叶孤城摇摇头:“再晾他两天。”
态度变得太快叫人起疑就不好了,哪怕南王世子是个不成器的,南王的老谋深算也叫叶孤城不得不多筹谋一番。
“那他就要一直住在我们府里么?”沈璧君不太开心。
但叶孤城听到她这句“我们府里”却十分愉快,抿着唇揉了一下她脑袋道:“我不会让他出现在你眼前。”
这一点就算沈璧君没什么表示,他也是绝对会做的。
“真的?”沈璧君眼睛一亮。
“自然是真的。”他被她这眼神看得心下一动,直接低头吻了下去,浅尝辄止后,又低声道,“我去沐浴,等我回来。”
“……噢。”她点点头,望着他快步往后头汤池过去的背影,只觉呼吸间仍尽是他身上难得会出现的酒气。
很清淡,闻在鼻里却莫名让人觉得要醉了。
而好不容易拍着自己的脸回过神后沈璧君才忽然想起来,其实她也还没去洗澡啊?
但现在追过去一起是不是不太好……
为了自己明天能顺利起床,她决定还是等等算了。
可等下来的结果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回到床上之后叶孤城照样把她死去活来地折腾了一晚上,她哭得嗓子都哑了,最后一回的时候气极之下还不小心抓破了他的额头。
于是夫妻俩第二日在面对年仅八岁的燕南天问出“叶叔你额头怎么了”和“沈姨你嗓子怎么这么哑”这两个问题的时候都有点尴尬。
沈璧君还不如他那样能用一句不小心抓破来搪塞过去,只能支吾着鬼扯道:“可能……可能着凉了吧,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燕南天“哦”了一声,大概是信了,又十分真诚地教育她:“那您睡时把被子压实一些,别不小心蹬掉了。”
沈璧君:“……好、好的,我知道了。”
幸好这个令她尴尬的问题很快就揭过去了,转而聊起了前来拜师的南王世子。
燕南天很是不解:“我看那个什么世子武功很差呀,怕是连我都打不过……”
这样的资质怎么会好意思跑来找叶孤城拜师的,而且叶孤城居然也没有立刻回绝掉!
“你何必和他比。”叶孤城笑了,这小子怕是也不清楚自己的天赋究竟有多高吧。
“那叶叔你要收他当徒弟么?”燕南天撇了撇嘴。
“看他是否诚心要学剑罢。”叶孤城想到自己和铁手约定好的打算,只能这么说,“若是诚心,天赋差些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