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过是猜测,具体的还得等她问问。
所以,绕来绕去,绕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她应该如何巧妙地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为着这个问题,张曼曼完全没有分给学习一星半点注意力,一本《线性代数》摊开放在桌面上,十分钟过去,她愣是一页都没有翻过。她是个很执着的人,办不成想办的事,心中就有根羽毛在轻轻搔动,莫名的痒意让她根本不可能放心继续学习。
张曼曼深吸一口气,为了更好地吸收书本上的知识,她必须马上行动。
张曼曼采纳郑霓的建议,她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撕下一张四四方方的纸条。
确认撕下的纸条边缘齐整后,她铺平纸条,拔开笔盖,手腕下沉,笔尖碰触纸面,留下一个小黑点。
之后,她的动作就此停滞,她的世界里的时间仿佛定格了。
那个小黑点越来越粗,可她依旧并没有半点要写字的意思。
好一会,笔被搁置,她开始着手除外套。
张曼曼的脖子和脸颊都泛着淡淡的粉红,她认为是外套和室内过足的暖气导致了脸红。然而,她也隐约有所感觉,它们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漂浮在她脑海中的幻想。
她缓缓脱掉外套,将它们挂在椅背上。再回过身时,她伸手揉揉脸,她明白,现在实在是无法再找出理由拖延了。所以,她终于愿意提笔写字了。
张曼曼想着,第一次和人聊天,总得先问候两句,不好单刀直入,如果一上来就是开门见山,未免显得过于心急,给人的观感不好。因此,笔尖以原先点下的小黑点作为起点,在纸上衍生出一个“嗨”。
单单一个“嗨”字似乎也比较敷衍,她就大笔一挥,补上一句——“裴同学,晚上好”。
从未搭讪过别人的张曼曼自认她的开场白礼貌而不失独特,实在是完美至极,这给她增添不少信心。
补完那一句话,张曼曼撅嘴吹干早已变干的笔迹,接着,右手食指在字迹上一抹,见指头上没有出现黑渍,她才安心地把纸条对折,压平边缘。
她做好这一切,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曼曼深谙吹东风的方法。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双手正在键盘上游移的裴源,不禁再一次被他俊美的侧脸给引了心神。好在张曼曼如今对他的美貌有了一点免疫力,暗自深呼吸两下,总算是回过神。
张曼曼趁着自己还没恢复瘪气球状态,一鼓作气把纸条推到他面前,顺便戳戳他的肩。
裴源的反应很迅速,领悟力也绝佳,他发现小纸条后,只转头看她一眼,便明白它的用处。他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捻起纸条,慢慢打开它,细细地读起来。
张曼曼一直注视着他,没有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见他的动作中透着点郑重,不由觉得羞耻,她写的那几个字可是完全沾不上郑重这个词的边。
读完小纸条上的内容,顶多是一眨眼的事,偏偏裴源拿到纸条开始阅读后,浓密的睫毛颤都没颤一下,硬是读了几秒钟。
张曼曼甚至有点怀疑她递错纸条了。
一分钟后,裴源从笔袋里找出一根笔,他好看的手攥着笔,在纸上留下几个字。
张曼曼盯着他的侧脸,天花板上的辅助小灯投下的白光似乎自带雾化效果,把他的下颌线勾勒得非常柔和。她调整了下坐姿,眼神继续在他脸上流连,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一点眉毛,眼尾也有一抹浅浅的暗影,有阴影相衬,他的眉眼愈发深邃。
由于张曼曼是侧面打量他,除去这些,她看不见更多,颇有点遗憾。
而裴源可能可以感知到她的遗憾,她感到遗憾之时,他正好重新折好纸条,正面朝向她,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视线,她的眼神藏着丝醉意,不如昨夜那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