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是这么说,但故意的成分有多少,无意的成分有多少,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两个人共同经历的意外太多,多少有点麻木。他们呆呆地沉默一会儿,又继续正常地交谈。只是,张曼曼始终觉得她的唇上有火焰在燃烧,炙热无比,烧到最后,还牵连了她的整张脸,待她回到宿舍时,一张脸已经变成红灯笼了。
约会的周末就在这种诡秘的小暧昧中滑了过去。
新的一周开始,离本学期结束只剩两个星期不到。
张曼曼的线代缺不了裴源,她肯定是要找裴源一块复习的。奈何周一周二全天时间都对不上,唯有约定周叁晚上一起自习。
其实,周叁下午,张曼曼原可以和裴源待在一起的。那天裴源在江睿文面前胡乱编出那一番话,张曼曼没当场反驳,是因为她想给他圆场。后来,江睿文跟张曼曼说他周末有事,很巧妙地跟她打了张感情牌,戳中了她的心。
张曼曼一直认为自己和江睿文有着深厚的友谊,她不想伤好朋友的心,斟酌再叁,决定小小地牺牲裴源一下。
为表诚意,她特地给裴源打电话,跟他直接进行沟通。
裴源接到电话时,恰好站在露台上吹晚风。他见城市灯光投到厚厚的云层里,将夜照得格外诡异,心里不太舒服,“我知道了。你们明天几点去?早结束的话,我们可以早点去自习。”
张曼曼回忆她和江睿文的聊天内容,不确定道,“订的好像是……两个小时?那应该叁点就结束了。”
“好,”他眺望远方,灯火阑珊尽收眼底,对他来说,那繁华太过冰凉,“明天见。”
张曼曼听他答应得那么爽快,既高兴,又不安。她知道这是委屈了裴源,本就心虚,这会听他的语气飘飘忽忽的,心虚不安结合在一起,催生了愧疚。她愣愣地想,他是不是不开心?
她觉得她最好问一问,“阿源,你有没有生气?”
裴源认为他该生气的,他也确信他心里有类似于愤怒的情绪在翻腾。不过,他不确定他有没有生气的资格。毕竟张曼曼说的是要好好考虑,他怕一生气,她便不考虑了。
他生硬地说道,“没有。”
张曼曼没忘记他和江睿文碰面时发生的事,她那时是当局者迷,现在不一样了,她知道裴源的心思,那她自然能体会一点他的心情。
如果,今天是裴源约了她,又临时要和别的女性朋友出门,放她鸽子,她会是什么感觉?
一定会很生气,然后,伤心得不行。
张曼曼换位思考后,负罪感越来越强烈,她的手指揪着卫衣帽子自带的彩色带子卷来卷去,“阿源,我是不是很坏?”
裴源倒没想过,他的拧巴会换来张曼曼的这么一句话,她好像很自责。她自责的时候,那双明眸一定会失去光彩。
他默默地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眼睛,再擦去那双眼里的色彩,很不是滋味。他无意惹她不快,他只是太喜欢她了,不希望她和喜欢她的人走得太近,害怕失去她。
尽管曼曼说她不喜欢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显然喜欢她,也许,哪天她回心转意了呢?到时候,他就会成为那个盯着她的背影失落的人了。
裴源不想接受那种可能性。
可是,他也很清楚,假如那真的变成了现实,假如那是她的选择,他会接受的。
裴源没谈过恋爱,不代表他不懂得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他很清楚,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开心。
内心深处的矛盾让裴源攥着手机的五指渐渐发白,“不,是我。”
张曼曼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声沉重了些。
“抱歉,曼曼,我那天不该说谎。”他的喉咙似是哽住了,发出的声音飘忽,“你放心跟……他玩吧,我等你。”
张曼曼抬手捂住眼睛,闻言,她越发难受,鼻子酸酸的,“要不,我跟阿文说一下,我们可以一起打球。反正我跟他是朋友,应该不要紧的。”
一般来说,朋友出去玩,多捎一个朋友确实没什么问题。而且,张曼曼认为,这样做,阿文能明白她的心意,直接放弃喜欢她。
裴源得到她的这句话,着实舒坦不少,信心重新燃烧起来。看来,他在曼曼心里,不是不一般的朋友,是很不一般的朋友,比那个人重要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