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源看她一动不动,有点后悔,想去抱她,偏偏拉不下脸。挫败感不断冲撞他内心脆弱的防线,他的声音弱了很多,不似刚才那样严厉,“我现在也去找一个喜欢过我的女孩组队,还要和她在一起叁天,最后关头再告诉你,你会是什么想法?”
她的黑发挡住侧脸,从他的角度看去,完全无法窥探她的表情。
“你和谁组队是你的自由,你找男性朋友组队,你有你的社交圈,没问题,我不在乎,我也没资格管你的这些事。但是,我在乎你在不在乎我。从始至终,你有在意过我吗?”
张曼曼没有答话,身体轻颤。她将头发拨到耳后,感觉眼睛干涩,顺手揉揉,转身面向他,“那你想我怎么样?”
她的眼睛红红的,不知是难过的,还是困的。
裴源看得难受,背过身去深深叹气,十分烦躁,“算了,不怎么样。你想怎样就怎样……不用管我。”
张曼曼整理好思绪,咽下泛起的酸水,缓缓地说,“我今天,不,是昨天,想了整整一天,就怕你生气,一直在想办法。上课都没法好好上,论文也没法好好写,为的是谁?不是你吗?”
她闭了闭眼,有点哽咽,“我不明白,我怎么就不在意你了?寒假你说你一个人太无聊,我就跑过来陪你。有时候下午有课,时间紧张,我也要特意跟你一块吃饭。我还一直在想以后的事,都快难过死了,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我怕你不想出国是因为我,我想问一问你,想劝劝你,又不想你走,也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裴源原本无意多听,怕跟她再吵,打算下床去隔壁侧卧的,却被她的一番言语抓住了。他越听越不是滋味,开始还勉强绷着,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抖得厉害,明显带着哭腔,他的身体里某种神秘机制马上被启发,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
她小小的抽噎声在他的世界里无限放大,他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不是刺耳,就是感觉血液里流淌着针,刺得他哪里都难受。
裴源望着地上的黑影,难以承受这种细密的痛楚,什么都没想,屈从本能,转身紧紧抱住她。
感觉到熟悉的怀抱,张曼曼顿时跟开了开关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往外倒泪水。
他扯了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她的眼泪。她的两只眼睛哭得红通通的,脸颊上两行清泪一直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欺负她。
裴源怔住了,他欺负了吗?
张曼曼可不理那么多,立即控诉道,“你还凶我……”
说完,吸吸鼻子,眼泪又掉下来,砸到他手背上。
裴源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手足无措,只能沉默着给她擦眼泪。
她没得到他的更多回应,抬眼瞧他。光影交织,他的轮廓线条模糊,五官却更为深刻,面容依旧英俊,神情似乎缓和许多。可灯光昏暗,她看不出什么门道,继续扮老实。
张曼曼等上一会,睫毛上沾的泪水都快干了,他还是没说话,抿着唇看她。她就很纳闷,伸出手指头戳戳他的胳膊,这是他们常做的小动作。
裴源瞥她的手指头,心里没底。她倒是会来事,想用几滴眼泪把这事冲过去。可笑的是,他的确对这招没有什么抵抗力。
他吻去她眼尾的眼泪,咸咸的,一时半会,不知该不该妥协,“睡吧。”
她有点不甘心,“我……”
他的食指抵在她唇上,随着黑暗的回归,淡淡地说了句,“别说话,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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