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鸟人,待我劫了钦州府库之后,定要好生整治一番,至少也得弄成刘香老那些人的模样!”看到这群依旧在嚷嚷着象是出外嬉游一般的手下,张大疤拉觉得头大如斗。
“张大哥,此事毕后,这些人还得处置一番,若不然,只怕不是刘香老的对手。”他正想着,那办完事的捕快头目又在他耳边道。
“你说的是,只恨手中没有懂得练兵之人……”
“张大哥手中不是安南水师么,他们虽是来自小国,但好歹也是官兵。”
“安南人……若不是言语不通,他们的模样未必比咱们兄弟好。”张大疤拉冷笑道:“安南郑家和莫家自己乱七八糟的……若非如此,我也没有这么容易拉到这些人。”
那捕快头目嘿嘿笑了两声,眉眼转了转,然后自告奋勇道:“若是张大哥手中实在没有合适的人,小弟也行,小弟好歹也做到了班头,常与卫所官兵打交道,他们的那几下子,小子也学了不少。”
“再议再议,他奶奶的,前面怎么回事,怎么又缩了?”
他们到了这,原本是要那队安南士兵与诸家海盗一起冲一回寨子,但前面却是闹哄哄的,没有人愿意向前。张大疤拉不得不派人去问,原来这次却是那些安南人不肯动了,他们嚷着要先发了赏钱才肯动手。
“你娘的安南贱种,便是看不得大爷有点好曰子!”张大疤拉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只觉得虚火上升,招来一个亲信,让他带人回到船上,不一会儿,便挑着三口箱子过来,当着众人的面,他将箱子打开:“见到没有,这是三千两银子,你们有本事就给老子攻寨,攻破了,这银子就是大伙的!”
这些散碎银子,也不知是他打劫了多少商旅渔船得来,虽然不是他的全副家当,却也让他肉痛不已了。
眼见着赏银,安南人顿时精神大振,他们嗷嗷叫着便向新襄寨冲去。在他们带动下,数百人跟上,这一下人数,又比张大疤拉点的要多,足足一大半人都在向着新安寨冲锋。
可是新安寨夹于两座小岭之间,正面的地势狭小,根本不易展开,这近千人不得不分流,有的绕过那两座小岭去攻侧面,有的则干脆试图攀爬山岭。
不过大多数人都留了心眼,不想去当消耗寨中精锐守卫的蠢货,因此爬得并不快。真正的主攻者,是那近两百名安南人,他们原是安南的官兵,冒充了海盗来劫掠,与一般海盗相比,他们的勇气自然要胜过许多。
在寨墙之上,罗九河听到这哇哇乱叫的声音,看到他们越逼越近,手不由自主举了起来。
只要手一下放,那么同时,他也会下令射击。
转眼间,贼人便进入了三十丈之内,他们手中也有不少火枪,但直到此时,他们依然没有开枪的迹象。这让罗九河意识到,这群贼人比起方才的乌合之众要难对付得多!
二十丈,这已经是如今鸟铳的射程,不过在这个射程之内,准确度极差。罗九河牙齿轻轻咬起,控制住自己要下令的冲动,敌人也没有射击,他们也没有露出惧色,应当是打惯了仗的!
此时安南国内正打成一团,莫氏与郑氏,郑氏与阮氏,你杀过来我杀过去,通通是一般乱臣贼子。这些安南士兵属于郑氏,郑氏受大明所迫,不敢出兵高平灭绝莫氏,因此总少不得在边境上给大明制造些麻烦。象他们从军营中出来冒充海盗劫掠钦州,便是得了郑氏的某些人物默许。
当进入十丈之时,罗九河还略微有些犹豫,是否要下令射击,而安南人中的铳手却已经抬先抬枪,砰砰的枪声中,寨上顿时有几人或惨叫或闷哼着翻倒。
与此同时,在离新襄寨约有三里的渔洪江上游,俞国振看着身后的木排,笑着道:“贼人注意到我们的渡船,却没有想到,在上游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木排……怎么样,还能做战么?”
“才这点路算得了什么,小官人,下令吧!”身边的家卫都露出焦急之色。
俞国振心中也有些焦急,这可是罗九河与张正二人首次独自领军作战,他不在军中坐镇,也不知那二人撑得住么?
“看起来你们比将岸还急啊,今天可是他大喜之曰呢。”按住心中的担忧,俞国振笑着道。
“那是,那是,今天老将洞房里见红,咱们可是枪头上见红!”田地伯光在一侧叫道。
于是众人都笑了起来,俞国振也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老将不适合再与你住一处了,看来得将你这银贼与九河安置在一处。”
因为口头上银贱可以同罗九河相提并论,故此田伯光在家卫中的绰号就是银贼,他也不以为耻,腼颜道:“我可没有九河那般下流,我是正人君子……”
俞国振的心思再度回到了新襄:罗九河能守得住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