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轮齐射,流寇队伍的南北两端,就足足有二百人当场死伤,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而其余轻伤者,则是不计其数!
无论是冷兵器时代还是热兵器时代,一支部队所能承受的伤亡,特别是短时间内伤亡是极有限的,当伤亡达到一定比例,士气就会崩溃,即使是那些身经百战的精锐,也避免不了这种结局!
张可望的六星营,在这一轮轰击之后出现如此高的战损,没有完全崩溃,这已经是一支精兵了。张可望爬了起来,他侥幸毫发未损,因此大叫:“杀,冲上去,在他们换铳之前杀上去!”
十七八丈距离,不过是眨眼的事情,只要众人冲上去,毫无疑问,对方的佛朗机炮就会失去用场。张可望此时能下出这样的命令,一来是他临机果决,二来也是此刻他仍未气沮,甚至还想着转败为胜。
在他的呼喝下,流寇中的勇士嗷叫着向着南北两方冲去,但他们人数还是太多,狭窄的街道,不利于他们人多优势的发挥,而且,就在他们冲上的同时,奇怪的口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在他们面前,又出现了若隐若现的红色光点。
“火铳,该死,俞国振将他的真正主力,都安插在这里,即使是东城被轰破之时,他都未曾动用!”
张可望在后方望见这个,顿时明白了一切,他果然是中计了!
在收拢张进嘉残兵之时,张可望便听说了,俞国振的家丁使用一种奇特的火枪战术,往往由数十名火枪手排成一排,平端枪同时进行射击。他这两曰攻城,都没有遇到守城方使用这种战术,却不曾想,竟然是放在这里等着他!
排队枪毙!
在黑暗中用弓箭火铳进行反击的流寇,比起早有准备、有过事先演练的家卫,速度自然慢上了不少,因此,短短两息之后,排枪的声音响起,再次从南北两个方向对流寇进行了一次血亡洗礼!
除去细柳别院自己带着的六十杆火铳之外,无`为县城中所有能用的火铳,几乎都被俞国振调到了这里,总数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百二十杆之多,在宽不足四丈的街道上,排队枪毙带来的杀伤力极为恐怖,这一轮密集射击之下,虽然没有火炮轰击造成的伤亡多,却也让贼人丢下了数十具尸体。
更重要的是,这排枪打掉了流寇立刻进行反击的勇气,虽然张可望还是声嘶力竭地在喊“冲冲”,可是一时之间,流寇们都畏缩不前,他们可不是后世那种伤亡达三分之二以上仍然保持强大战斗力的英雄队伍,相反,他们只是一群被蛊惑起来的乌合之众!
“冲,冲啊,蠢货,冲还有一条生命,不动就是死路一条!”张可望用力踢着身前的部下,大声怒吼。
“少将军何不带头去冲?”那部下已经破胆,因此说起话也来完全没有动脑子:“咱老子跟着你爹从西打到东,可不是为了来替你送死的!”
“驴曰的,你怕死便去死!”张可望大怒,他拔刀便砍了下去,那流寇也是积年的惯寇,反应倒是迅速,横兵要挡,却还是晚了一步,被张可望一刀砍掉了半个脑袋。
火把照映下,张可望染了血的脸上满是狰狞,他嚎叫道:“向前生,退后及畏缩不进者,死!”
他身边总有十余个亲卫,这些人都如同他一般,是张献忠打小收养的孤儿,他们也是张献忠最信任的人。此刻他们都是血气上涌,张可望一句话下,他们同时举起了后刃:“向前生,退后死!”
一边说,他们便一边排开众人,向着北面冲了过去!
他们的身影很快投入到了一片隐约的黑暗中去,火把的光亮实在算不得什么,因此流寇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身影在晃动。他们听到了奇怪的锁呐声,哒嘀哒哒嘀哒的,然后又听到惊天动地的“杀”声,紧接着,兵刃交击的声音、死亡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
他们的对手,竟然也在同时发动了冲锋!
众贼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欢呼,觉得对方是没有了别的招数,才会进行冲锋,因此他们稍稍重振了一下士气,想要跟着冲过去,但就在这时,呐喊厮杀声停止了,一个巨大的火堆燃了起来,照亮了战场,让他们一时间觉得有些晃眼。紧接着,一个极具压迫姓的身影,背着火光,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
而冲过去的流贼少年们,无一例外,都已经成了地上的尸体!
齐牛冷冰的目光在众贼身上扫过,他的身体稍稍让开,在他身后,火炮的炮口,象是地狱之门,对着众贼,而炮手手中用于点燃引线的火把,也再度举了起来。
借着两端的火堆,贼人现在总算是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他们的南北两头,都是黑压压的人影,不知道有多少家卫和官兵在此将他们堵住,他们的东面,是高大的栅栏,在栅栏另一面,同样是两门一直未放的佛朗机炮。而他们的西面,原本是他们进来的城门,现在却被一个巨大的吊笼阻住,那吊笼里,少说是几万斤的石条,城外之人便是再用炮轰,一时半会,也轰不开这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