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与建虏作战,正需要你辈效力,无论济民想的是什么,将你们派在登莱,便是要你们能为国效力!”
孙临一脸肃然地看着顾家明,比起霍彦,他不喜欢顾家明,觉得这个少年远没有霍彦的那种锐气。顾家明仿佛就是俞国振的应声虫,无论他有什么想法念头,到了顾家明那儿,第一句肯定是“小官人是这么交待的”。
“小官人是这么交待的,虎卫在登莱,首要保护的是自己。”顾家明平静地道:“这两千虎卫,乃是小官人之兵,在下于此,只是暂掌兵权。未有小官人明令,在下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草率冒险。”
“草率冒险?”
孙临额头青筋猛地跳了一下,目光也变厉了:“你是说……”
“在下说的便是去年皮岛之战的事情,几十名虎卫完全没有必要牺牲,结果牺牲了,而且他们都是教导团派出来的参谋,他们每一人,都可以为一营一队之长。”
提起去年皮岛之战,孙临怒意更盛,但他却拿顾家明无可奈何。
表面上这两千人打着登莱兵的旗号,实际上仍然是新襄虎卫,他孙临不出一分银子的兵饷,不负担一粒米的兵粮,平时这两千人驻在青岛口,为他训练兵士,还保障他手中有五千人的装备——原本是一万二的,只是因为他到处借给别人兵马,俞国振便拒绝补充了。
为他做到这一步,无论是从亲情还是友情上来说,都已经足够了。
孙临心里也有些憋屈,他自己觉得很了解俞国振,忠肝义胆赤心报国,既是如此,毁家为国都是俞济民能做出的事情,可为何偏偏不给自己全力的支持?
自己讨要的物资可都是用在正道上!
“那好,由得你。”孙临哼了一声:“我会同济民说此事的。”
对此,顾家明一笑置之。
他不是将岸,做不来与孙临虚以委蛇的事情,他也不是俞大海,能唾面自干,因此每次孙临提出些出格的要求,他都是给个软钉子碰回去。孙临与他相处得并不愉快,也曾几次写信向俞国振抱怨,甚至有一次要求换回霍彦,而俞国振给予的回应就是一封长信,将自己支援孙临的明细表附上。
言下之意很明显,再加岳父来信训斥,孙临这才收敛起来。
“我登莱兵我要带走。”想想还是不甘,孙临又说道。
顾家明平静地道:“你此次北上勤王,究竟想做什么?”
“自然是如崇祯九年时一般,于京畿败建虏了。”孙临慷慨激昂:“济民当初为国不惜身,孙某不才,亦不愿让他专美于前!”
俞国振功至封爵,在孙临看来最关键就是京畿之战解围夺百姓。他这番话说出后,顾家明道:“当初官人手中有两千余虎卫,有五千登莱兵,有三千刘景耀的兵,最重要的是,官人上头没有那种无能的主官,他如何做战,何时做战,都能够自主,这才能取得大胜——这些你有么?”
孙临愣了。
“况且你北上之后,若是胜了好说,若是败了,那整个山`东还有可守之兵么?”
“我如何会败!”孙临口中强辩道:“只要你们随我去,我便能如济民一样大胜。”
“高起潜是什么样的人物,两年前我们都见识过了。他向你调去的三千登莱兵,如今成了什么样子?被这个没卵的太监支使,你能做什么事,或者说,你敢做什么事?”顾家明淡淡地说道:“你敢这般对我指手划脚,敢向着我家官人抱怨,你敢不敢对高起潜这般?”
此语说出之后,孙临的脸涨得通红。
若是两年前的他,当然敢,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只图一时痛快了。他知道,太监的心眼可不大,他只要给高起潜一个软钉子碰,那么高起潜就敢把他和他的一万五千登莱兵坑死来。
“就算你想战,高起潜和两年间一样,将精兵强将都拢在身边护着自己,死活不出战,你能如何?见到友军陷入险境,你却在安全的城中守着一个死太监,这种事情你愿意做?”
这话让孙临不得不重新思考,他愿意出战不错,但若是遇到高起潜畏敌不战的情况,他怎么办?
“所以你必须留些人马,如果你不愿意留在登莱,也可以留在济`南府。张布政那边,也需要些兵力,万一建虏到了济南府下,他亦有自保之力。”
“我知道如何行事。”一股怨气又浮了上来,这个顾家明竟然对他指手划脚直来,孙临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