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风浪没有兴趣,风浪却总是来找她。
希雅有的时候希望自己不要太过长寿,最好赶在下一次动荡前,她就入土为安才好。
当她的思绪缓慢飘回来的时候,兰泽尔似乎也走了神,将军的目光定格在早餐送来的牛奶瓶子上,是伊塔星的特供牛奶,上面刻着威伦家族的族徽。
也许很快这样的族徽便不会出现在贵族们的早餐上。
希雅低下眼睛,送了一口蛋饼进自己嘴里。
和平日比,今天的早餐结束得仓促,也许是两个人都心不在焉的缘故,当侍女撤下剩余的盘子,兰泽尔抱歉地笑了笑,打算离开庄园,到军队去。
虽然是周末,他决定继续去调查斐迪南的案子。
哪怕有一丝线索可以帮他脱罪呢?
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希雅擦了擦嘴角,有些犹疑地开口,
“其实…”,她挣扎地咬了咬嘴唇,在最后一秒,她仍旧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终于希雅还是放弃地叹了口气,至少对于对面这个人来说,他会需要知道这些。
殿下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像讲一件无关紧要的八卦,
“我听到一些消息,也许会对威伦上校有所帮助。”
将军的眸子怔愣了一秒,他的嘴角缓慢地扬了起来。
希雅没有看向他,她皱了皱眉头,忧虑地看往窗外。
唯有爱,能让人克制住厌恶,选择奉献。
也唯有爱,可以最大限度地操纵人心。
维斯敦的郊外,一小队士兵围住了一处矮小的房子。
那个房子是之前兰泽尔安排的,远离市区,周遭也是温和本分的居民,在安置阿德瑞纳这件事上,他动了不少脑筋,甚至想过如果发生什么,阿德瑞纳也好被他送到别的地方。
但没有想到,是他亲自带兵包围了这里。
夏末的气温仍旧很高,有苍蝇在窗边嗡嗡地飞个不停,混着夏日最后的蝉鸣声,没来由地让人心烦气短。
一个士兵在猛烈拍打房门,但是没有人回应。
兰泽尔的预感不算好。
他们闯进去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尸臭味已经暗示了事态的不妙。
兰泽尔的军靴踩在地毯上,不远处客厅的一角,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他身上的军绿色布料被血浸透了,软踏踏地耷拉在地上。
那是兰泽尔排遣来负责照顾阿德瑞纳的士兵。
在这个阳光炽烈的午后,门外的草地上,一只乌鸦高亢地鸣叫。
又很快消失。
夏天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