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吐出一口烟雾,继续哼着那支西葡小调。
与此同时,音兰教风格的小小客厅,一个胡子花白的长者指了指桌子上的两杯热茶,
“欢迎,我的殿下。”
真正的政治领袖和莱茵夫人、斐迪南不同,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希雅周遭的朋友们多少在维斯顿见证了她作为一个异国公主的煎熬,同为异乡人的情感,让他们愿意包容和理解希雅最初对西葡势力的消极和拒绝。
但并不代表,她的故乡愿意包容,殿下多年来冰冷的拒绝和消极的回避。
阿尔的笑容里并没有多少亲厚,或者说,希雅的加入原也就是他们一步步谋划的结果,从斐迪南的反叛,到朗索克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曾经试图苟且偷生的人被境遇逼出了斗志,终归很难重新建立与他人的信赖。
但他们确实需要她。
殿下端起了一杯热茶,微笑,
“我很敬重您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旧愿意延续我父亲的志向,”
她的目光顿了顿,有一些讽刺,
“尤其是你我都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志向。”
阿尔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房间内的熏香让两个人都放松了一些下来,
“你的父亲希望不同宗教的人都可以和睦相处,所以他才愿意容忍他的弟弟。”
阿尔的目光有些遥远,那毕竟是个旧人了,人们缅怀他,同情他,但那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们要复国,要信仰自由,但不代表我们要做朗索克一样的事情。”
会有不同吗,希雅并不确定。
她始终记得一个清晨,她从兰泽尔的怀里醒来,由于前一天刚从珠宝店定了相配的挂饰,她难得愿意干净利落地起床,去看不远处的小圆桌,已经被侍女放好的饰品。
殿下的心情如此愉悦。
同一时间到来的,还有一封关于兰泽尔的信。
她那时想要同他讨一个爵位,最好的办法,便是查一查他的旁支亲属,有没有什么早死的贵族,便可以牵强附会一下,总让兰泽尔作为一个平民将军,希雅心里很不舒坦。
好刀上面自然要配上好的宝石。
直到她看到兰泽尔的父母被杀害的原因。
阳光投在殿下的金发上,她转过身,望向还在沉睡的将军,突然觉得可笑。
在那一刻,她意识到,原来改信新教,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屏障。
只可惜好梦总要醒。
“我还是建议您和威伦尽快结婚,”阿尔的神情诚恳了许多,“并不是我们不信任您,殿下。”
“西葡的血脉已经十分微薄了,不管是和威伦还是谁,早日成家,诞下新的血脉,对我们来说,也都是一种鼓舞。”
或许是经年累月与权力无关的日子,让希雅忘记了身为王室成员的责任,一个女人踏上权力的征程,首先被计量的,是她的子宫,这让她有些困惑。
“我不懂这有什么意义,”希雅面色发冷,“朗索克也没有孩子,维斯敦的血脉同样微薄。”
阿尔摸了摸胡须,神秘微笑,
“所以他要完蛋了。”
“别害怕,我的孩子,”这一刻他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希雅诞生的那一刻,回忆的温情让他原谅了这个孩子过去的愚蠢和叛逆,
“神并不愿意强求你。”
在她离开的那一刻,阿尔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红宝石戒指,
“带着吧,这是你母亲的东西,”他没有看希雅眼里的波动,有些困倦地闭上眼睛,
“你今天会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