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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掌心娇 忆沐 3396 字 16天前

来人一身红色飞鱼服,眉目俊美,神色却阴郁,不正是裴孤锦!男人越过持刀的锦衣卫,进了厅堂,一声轻笑:“大晚上的,侯府这是做什么呢?人这么齐。”

他扫视一圈,目光略过双眼红肿的宋云桑时,笑容有了片刻凝滞。男人垂了眸,忽然沉默。宋云桑也不知所以,见曹氏躲在人群中不敢出声,只得上前几步,倾身道:“见过裴大人。不知裴大人深夜来访,是为何事?”

因为哭过吼过,她的声音有些绵软沙哑,灯笼暖黄烛火下,脸上的泪痕格外明显。这副模样配着那泛红的眼眶和鼻子,看着真是分外可怜。裴孤锦抬眸,那假笑便敛去了,沉了脸:“我收到禀报,宋侯爷下昭狱后,你们与朝廷命官勾结,意图阻扰查案。”

宋云桑怔住:与朝廷命官勾结?裴孤锦这是……在说她吗?他嫌白日她跟着他烦人,是以寻了个由头过来找麻烦……

裴孤锦神色愈寒:“圣上宽厚,暂不将侯府女眷收押入狱,你们却如此不知感恩……”

宋云桑只觉不妙,急急上前一步:“裴大人,这几日我们虽与朝廷官员有所接触,却只是正常往来,并无阻扰之心,请大人明查!”

裴孤锦直接转身,留给宋云桑一个后背:“来人!将曹氏抓起,关入昭狱!”

宋云桑愣了一下:原来……在说曹氏?不过昨日,曹氏的确跑了十余高官家,倒是比她接触人更多,裴孤锦杀鸡儆猴也不一定。便有两名锦衣卫上前,架起曹氏往外拖!曹氏吓得腿都软了,口中连呼冤枉!经过裴孤锦身旁时,曹氏突然大喊:“裴大人!裴大人我有话说!”

她赖坐下来,借机挣开了抓她的人。又急急攥住裴孤锦衣摆,压低声道:“裴大人!求裴大人绕我一次,我、我今夜便将宋云桑送去你府上!”

宋云桑正在旁边,将这句话听了个真切,立时一阵恼火。她倒不是介意被送给裴孤锦,毕竟她自个都做过这尝试,可曹氏将她当成货物送人换好处的心思,却是让她气愤。她看向裴孤锦,便见裴孤锦冷冷盯着曹氏,用力一扯衣摆!曹氏便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黑色官靴行了两步,定在曹氏脸前。裴孤锦一脚踩在曹氏背上,将她碾压在地,一字一句问:“爷看着像缺女人吗?你送个姑娘,爷就得放你?”

他脚上用了力,曹氏被踩得喘不过气,拼命挣扎。裴孤锦这才抬脚,将曹氏踢得滚了个翻身。那两名锦衣卫急忙上前,将曹氏拖了下去。裴孤锦看宋云桑一眼,冷冷一笑:“其余人就地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府门一步!”便径自离去!

宋云桑大惊!裴孤锦抓走曹氏便算,不允府中的人出外,这怎么行!没人周旋,爹爹那边可怎么办!

宋云桑眼见裴孤锦已经行去了院中,急急拎起裙摆,小跑着追了上去:“裴大人,且等等!”

裴孤锦脚步微滞,却是没停下,反而步伐更快了。宋云桑好容易追上他,扯住他衣袖,急促喘气。裴孤锦被她拽住,终是停了步,却是不耐道:“宋小姐,裴某还有要事在身,就恕不奉陪了。”

他一扯衣袖,就要离开!宋云桑一回生二回熟,便顺着他这一扯的力道一个踉跄,“咚”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裴孤锦:“……”

第十四章

宋云桑用力摔在地上,片刻方仰头,看向裴孤锦。月色不明,裴孤锦的脸隐在假山阴影中,神情看不真切。可他躬身下来,声音还是惯常的冰冷:“是我把你扯摔倒的吗?”

宋云桑便是一阵心虚。她不敢胡说,只是含混道:“我可能……哭太久,身体有些虚……不小心就摔倒了。”

裴孤锦默然片刻,直起了身。他越过宋云桑就走:“既然身体虚,那便早些去歇息。地上寒湿,宋小姐还是快起来吧。”

宋云桑一惊,急急爬起去追。裴孤锦听见声音,俊美的面容扭曲了下,却感觉宋云桑扑了上来,双手抓住了他的手!

宋云桑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她一手握住裴孤锦手腕,一手胡乱抓住了裴孤锦两根手指,死死不肯放。她感觉裴孤锦的手微微抽动了下,而后僵硬起来,只当他想甩开自己。她急急道:“大人别走!我、我……”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宋云桑话便脱口而出:“我心里难过!”

记忆中的一幕划过脑海。黄思妍嫁入太子府后,她的乳母过世了。黄思妍母亲早逝,与乳母关系亲密,得知消息后特意去祭拜。宋云桑陪她一并上山,在寺庙后院等她。她没等多久,裴孤锦便出现了。宋云桑那天心情不好,被他纠缠逗弄几下,眼泪掉得特别快。她哭着道:“思妍她乳母过世了,我得陪她,你今天别缠着我。”

裴孤锦堵在她身前,强行捧了她的脸帮她抹眼泪,声音有些压抑的灼热:“今天不让缠着,明天就可以缠了?”

宋云桑被他气得……哭得更厉害了。她挣开头扭过身,不想搭理他。裴孤锦不知挫败绕到她身前:“哎,怎么还哭更厉害了?我说笑的。”他凑近仔细打量宋云桑:“桑桑,你不高兴吗?”

宋云桑垂着头抹眼泪,没有否认。裴孤锦便皱了皱眉:“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宋云桑不理他,裴孤锦便去扯她的头发:“说啊。如果你真是心情不好,我就不吵你了。”

宋云桑被这利诱骗了,这才答了他一句:“不是说了吗,思妍她乳母过世了。”

裴孤锦皱眉看她,神情十分复杂,半响,他忽然抬手遮脸:“不是,她乳母过世了,你难过什么?”

宋云桑确定,她听见裴孤锦笑了。她心头愈堵:“那是思妍最亲的人!一整个侯府,谁都想要思妍出人头地,只有她乳母想她过得舒心!可她乳母病了,都没人告诉思妍,就草草葬了她!思妍都没来得及送她一程!”

裴孤锦抬头,脸上果然还有残留笑意。宋云桑顿觉自己鸡同鸭讲,抽噎了一声,转身就走。裴孤锦便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宋云桑忍不住回头:“你说我告诉你,你就不吵我了。”

裴孤锦挑眉:“我话都没说,哪里吵你了?”

他行到宋云桑身旁,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柄金簪。金簪又大又闪,造型一如既往的富贵逼人。裴孤锦笑道:“送给你,喜欢吗?”他见宋云桑不接,又晃了晃那金簪:“拿着啊。别难过了,许你个诺,这便算信物。有什么心愿告诉我,我帮你实现。”

宋云桑这才接过那金簪,却是又递回裴孤锦,声音绵软道:“我就想你快点走。”

裴孤锦脸色瞬间阴沉,金簪一下就被捏弯了。

……

忆起过往,宋云桑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裴孤锦:“大人答应过我的,帮我实现一个愿望。那金簪我现下还收着呢,大人不能说话不算数……”

裴孤锦被她抓着手,脸色难看:“你已经许过愿了,你说,希望我快点走。”

宋云桑既怕惹恼了裴孤锦,又不敢乖乖听话。她嗫嚅道:“可当时你没走啊……你、你没帮我实现那心愿,我就可以换个……”

——不仅没离开,还凶狠抢了她的玉簪扔了,强迫她戴上那金簪。黄思妍回来看到金光闪闪的宋云桑都呆了。

裴孤锦的声音就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哦,是么?宋小姐这般条理清晰,不像是在难过。”

宋云桑一愣。她表现得太过急迫,的确不像是在难过。宋云桑立时呜咽了一声,眼泪便滴滴掉落在裴孤锦手背上:“我、我真难过啊……”

她才哭过,哭嗝都没停,眼泪说来就来。泪水滴落时,她感觉裴孤锦的手抽动了下,连忙将那两根手指抓得更紧。裴孤锦却没再做什么。宋云桑心里慌,便抓着他的手努力哭,眼泪生生将两人的手都打湿了。

起初这哭还是为了证明她的确很难过,可后来,这几日的压力爆发出来,想到爹爹入狱她四处求人,想到她今夜差点被人侮辱……宋云桑真是悲从中来,哭得泣不成声。可悲哀之中,她又觉得自己现下这举动卑鄙无赖,十分羞愧,只是不这么做,她又不知道她还能怎么办。

她哭了一阵,裴孤锦终是恼火喝道:“金簪在哪?!”

宋云桑哭声顿住,再开口时噎了一噎:“在、在我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