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荡妇吧。”黎蔓秋的嘴唇轻轻一动。
江玉之呢喃,“我是荡妇,姐姐也是荡妇……”
“玉儿,这没什么,只是跟康里结束就好了,再找你的姐姐,我们可以重新生活。”
“重新生活……”江玉之重复她的话,蓦地用犀利的眼光直视她,“重新生活?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姐姐长什么样了?她长得和妈妈很像是不是?你看上她了是不是?你想回日本去,让我跟那个东西结婚,然后你跟姐姐就能在一起了是不是?”
黎蔓秋一脸错愕,还好她把照片烧了,不然真是百口莫辩。
她难以置信辩驳道:“玉儿,你要我怎么办你才能相信我爱的是你妈妈,不是你或者你的姐姐,也不会因为你或者你的姐姐长得像你妈妈我就生了鬼心思!再说了,我跟你生活了几年,比起你那和我素未谋面的姐姐,我更在乎你。我要你离开康里是为你好,而你不也是想和你的姐姐一起生活吗?你以前多想念她啊!”
江玉之心乱如麻,窒息的感觉令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的她最终不耐烦说了一句,“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句话让黎蔓秋感到不安,“你说什么?”
江玉之重复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不想和康里结束,黎蔓秋心知肚明,“玉儿,你不能这样。”
“不,我可以。”江玉之咬牙切齿地说,“这件事情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我要自己搞清楚!”
“你想搞清楚什么?”
“姐姐不是荡妇,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黎蔓秋无言以对地摊手,“你大可以去找康里,让他不要只看着你的身体,好好看看你的脸,看看他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江玉之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凌厉地瞪着黎蔓秋。
两人相顾无言,黎蔓秋靠着沙发背,半晌才无力开口,“你真的爱上康里了?”
“秋姨,爱是什么?”江玉之说。
“想跟他过一辈子,如果两个人都相爱的话,是这样的。如果只是一厢情愿,那就是放手。”
“是吗?”
“玉儿,”黎蔓秋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她尝试说服她,“人不是没有爱情就得死的,就算你真爱上康里了,也不要执着于此,你才二十岁,大好时光多着呢。”
“是吗?”江玉之似笑非笑,脸上冷意渐显,“既然时间那么多……那就继续找点乐子。”
“你想干什么?”
“秋姨,我要知道姐姐的事情,所有的事情,但不能让她知道,也不能让康里知道。”
周末的夜晚,黎蔓秋外出回来,只见女佣卡罗尔形影单只坐在小凳子上,靠着白石柱子,双手不停地织毛衣。见主人回来,她连忙放下织了一半的衣身起来问好,替她放置提包。
明亮宽敞的大厅里,黎蔓秋在舒适的沙发上半躺着,又喝了一杯卡罗尔给她泡的茶,缓解了酒意,这才从西服的袋子里掏出银质怀表,打开镂空表盖,白色表盘上的细细黑针在十一点处停留。
“小姐还没回来。”卡罗尔说。
“知道了。”
黎蔓秋翘起腿搁在沙发上,摸着脖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脑里却一片空白,眼神对不上焦,视线里一切浅色家具的边边角角都在泛着重迭的光芒。好一会儿,她眨了眼,看向一边站着的卡罗尔,套着一袭白色衬裙的高挑身体,裸露的双臂细长又像眼睛一般黑得发亮。她是个健康结实的非洲女人,不大会英文,是康里的手下介绍来的。
卡罗尔有一对细长的挑眉,一双像布满星星的夜空的眼睛,那里面黑是纯粹的黑,白是纯净的白,除此之外再没其它。高挺的鼻梁下,微张的嘴唇隐约可见一排皓齿,唇瓣厚,长在这样一张精致的脸庞上却一点儿也不难看,有一股性感的风情在里面。她的脸,她的身体,完美得可以说是个得天独厚的女人,偏偏被同样得天所赐的贫穷和无知给掩盖了。
“夫人?”卡罗尔稍稍歪过头,似乎还在等着吩咐。
黎蔓秋回神,摸着自己的脸,“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待卡罗尔收拾了毛线团回房后,黎蔓秋长叹一声,抱着抱枕横躺在沙发上。
星期二,江玉之才从康里那边回来。黎蔓秋给她找了有关于江韫之的所有资料,她神情淡然地吃着巧克力,在书房里安静地看着她姐姐的资料。
“姐姐原来也会赚钱。”
“不和她见见吗?”黎蔓秋问。
“不着急……至少,我要先知道她和康里有没有未来。”
“那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我时间多。”江玉之微微抬眸,唇角挂着一抹诡谲的弧度,“秋姨,你说姐姐真有那么多的情人,她会嫁给康里吗?她不只有康里一个人,康里也不只有她一个,他们不可能会结婚的,对吧?”
黎蔓秋有意无意地点了点头,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