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罗莎琳德的背影,梵妮生气了,娜斯塔西娅原本心情很好,都被她一句话毁了,坐在那儿像块呆木头一样。
“安,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高兴。”卓娅小声问。
娜斯塔西娅正想开口,突然发现即将到来的这位也是法兰杰斯先生,她心情复杂道:“法兰杰斯先生今天要回来。”
卓娅眨巴眨巴眼睛,想起来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心里有些畏怯。
“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娜斯塔西娅嘀咕道。
卓娅后知后觉,“你没见过他吗?”
娜斯塔西娅摇摇头,“我要去哪里见到他呀?”
卓娅茫然,“他去过我们家呀,他还上楼去,你没看见他吗?”
娜斯塔西娅愣了一下,难以置信问:“他是金发碧眼吗?”
“对,金发碧眼,长得很高大,很好看。”
娜斯塔西娅陡然说不出话来,原来她已经见过他了,而且还是在康里的卧室里。她有些心虚,心头有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但她丝毫不懂为什么,答案触手可及,却层层迭迭包裹得严严实实。
日暮时分,趴在窗边欣赏风景的卓娅惊奇地说:“有车来了!”
晚餐的餐桌上,霍尔·法兰杰斯的左手边是娜斯塔西娅和卓娅,右手边是自己的助手高登和罗莎琳德。
此刻的气氛不同于平日的轻松欢快,空气中只有刀叉触碰餐盘的清脆声音。
以往最为活泼、无忧无虑的卓娅胆子小,这会儿双手都快拿不起刀叉了,脑袋还低得鼻头要碰到食物。
餐桌上无人说话,娜斯塔西娅偶尔抬起头,余光快速扫过金发碧眼的男人,他拿着刀叉的动作优雅极了,端起红酒杯抿一口的动作也是迷人,线条好看的脖颈处喉结上下滑动,一点一滴的神态气韵都被她在垂眸时暗暗拿来和康里作比较——是不相上下的。
晚餐过后,霍尔和高登离开餐厅,往楼上的书房去。
“好紧张啊……”卓娅松了一口大气,放下刀叉,拿过面前一杯满满的还没喝过一口的果汁压惊似的喝了一大口。
娜斯塔西娅抿着唇,偏头说道:“把他当成法兰杰斯先生就不用怕了。”
“不能。”卓娅摇头,“法兰杰斯先生是黑头发,黑眼睛,他是金头发,绿眼睛,差了好多。”
罗莎琳德看着这两个大胆议论霍尔·法兰杰斯的人,很想提醒她们,他才是法兰杰斯先生。
她微扯唇角,道:“既然你们不怕佐-法兰杰斯先生,那也不必害怕他,他比佐-法兰杰斯先生还要容易相处。”
“真的?”娜斯塔西娅问。
“真的。”
“那……他会住在这里吗?”
窗外的天色晦暗,深蓝近黑,罗莎琳德果断道:“会。”
一旁侍奉的梵妮骤然蹙眉。
娜斯塔西娅心底微微一颤,又问:“他的房间需要打扫吗?”
罗莎琳德不假思索道:“你的房间就是先生的房间。”
闻言,娜斯塔西娅和卓娅都睁圆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罗莎琳德为此瞥了一眼如临大敌的梵妮,好像明白了什么,便解释道:“你们结婚了,就得睡同一间房。我想诺玛教过你,不过某人阻止得快了,还是太快了,我就不知道了。”
娜斯塔西娅和卓娅顺着她的眼神看向梵妮,梵妮无可奈何对罗莎琳德说:“我需要和你谈谈!”
两人在两双清亮带疑的眼睛里走出餐厅,并且走远了些。
“她还是个孩子,你打算在她面前说什么?”
罗莎琳德不解地歪了一下脑袋,随后一本正经道:“如果她不懂新婚夜该怎么做,那我就是在教她。”
梵妮受不了她的义正言词,就在这个时候,她想起了郗良,那个脸庞稚嫩但神情阴鸷的女孩,她和她一样年轻,却在两年前就当了母亲。
她的心像被揪住一般,如果眼下她毫无作为,一年后的娜斯塔西娅就会像郗良那样少年生子。
她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他们没结婚,今晚也不是新婚夜,没有新婚夜,她还小,你必须让霍尔·法兰杰斯知道!”
罗莎琳德抱起双臂,轻描淡写道:“没婚礼而已,不代表没结婚,就像十月二十叁日,在画眉田庄,虽然没过生日,但她已经十八岁了。”
“才十八岁!”梵妮的太阳穴突突跳。
罗莎琳德眉头一凝,“那又怎样?”
梵妮张着嘴,喉咙仿佛被卡住了,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水光潋滟。
罗莎琳德盯着她愣住的神情,余光看了一眼餐厅的方向,忽然柳暗花明,“你是同性恋?”
梵妮犹如雷劈一般打了个激灵,僵硬地摇头,紧跟着恢复面部神经的灵活度,朝她狠狠责问:“我关心我的主人,凭什么被你说成恶心的同性恋?”
罗莎琳德微扬下巴,“看来你很忠心啊。”
梵妮冷笑,“你对你的法兰杰斯有多忠心,我就对我的法兰杰斯有多忠心,谁也不该诬蔑谁,否则我可以说你是自己迫不及待想爬上霍尔·法兰杰斯的床,那比说我是同性恋要更可信。”
罗莎琳德默然,只觉滑稽。她垂眸,轻呵一声,“无所谓,先生会教自己什么都不懂的妻子的。”
她故意说得温吞,留给梵妮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唇角的一丝赢家的得意,转身走回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