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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夜晚,霍尔推开房门,房内仍是一片狼藉。安格斯坐在床头,怀里搂着冰冷的女孩,一言不发。佐铭谦站在窗前桌边,在看水盆里暗沉的血水,也在看窗外的夜色,昏暗的光线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在墙上拉扯得畸形。
霍尔的脸色黑得像泼了墨,坐在椅子上,他冷冷开口责问道:“谁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安格斯目光一凝,佐铭谦侧首,安格斯看见他朝自己望过来,显然也想知道郗良为什么来这里。
怀里的人儿脸色已经变样,不再有往日的凝白,冰冷的触感任他搂得再紧再久,也再无法回温。
“她想来。”安格斯简短地说。
“她想来?”佐铭谦眼眸深沉,平缓的语气却不难听出责问的意味。
“别忘了她比你还要早知道阴氏母女的存在。”安格斯心知肚明,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闹剧,梵妮惹出来的,但他不能出卖她。
“她喜欢听故事,我曾经跟她说过很多,说过什么我都忘了,她会记住什么我也不清楚。”
霍尔墨绿色的眼眸此刻十分幽暗,眸底的光芒如同水银,阴鸷的眼神恨不得毒死安格斯。
安格斯故意忽视霍尔的目光,继续说:“她想来这里旅行,我想对她好,满足她……”摸着郗良的脑袋,他再也说不下去。
佐铭谦重新望着窗外,眼里没有一丝生气。
交谈戛然而止,霍尔心里有数,这两人不能给他什么交代,罪魁祸首是安格斯。
安格斯在安魂会大闹一场,危及法兰杰斯的利益,害他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能清静休息一下了,他又在他家里给他摆了一道。
罗莎琳德站在门口,在冰封千里的氛围中敲了敲门板,叁个男人朝她看过来,她垂下眼睛走进几步,余光扫过梳妆台,隐约看见随着灯光闪烁的镜子碎屑。
“有事?”霍尔问。
罗莎琳德看着自己的主人,轻声说道:“最后一个跟她说话的人,是我。”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忏悔,在那个女孩绝望之际没有拉她一把,眼睁睁看着她沉入海底。这种悔意,是否来自得知女孩是佐铭谦母亲收养的,她也不知道。
玛拉总说,她对佐-法兰杰斯夫人有愧。这份愧疚,罗莎琳德今时今日算是品尝到了。
在叁个男人异样的目光里,罗莎琳德接着说:“她打烂了镜子,跑去娜斯塔西娅房里,我怕她对她不利,就把她拽回来了。她说她不喜欢镜子。我把碎片都收拾走,她却从一开始就藏了一块。”
朝佐铭谦的方向看过去,那划开动脉的镜片还在桌上。
“她问我愿不愿意对她好,”罗莎琳德自言自语道,“我问她为什么……就走了。”
安格斯呼吸一滞,怀里的冰凉已使他的心麻木。
佐铭谦别开目光,森冷的风里仍有那股熟悉的铁锈味。
霍尔沉吟道:“不关你的事,去休息吧。”
罗莎琳德抿唇,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空气又凝固起来,霍尔不用看都知道两人一脸丧样,他支着额头,正要思索手头的一堆琐事,便听见佐铭谦的声音。
“霍尔,我记得你有个枫叶岛。”
“怎么?”
对于自己名下的岛屿霍尔并没什么印象,但枫叶岛位于大西洋,岛上的高地是一片枫树林,种类繁多,色彩艳丽,是玛拉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而且她多年来的绘画作品几乎都堆积在岛上的别墅里,所以他记得。
“卖给我。”佐铭谦干脆地说,又默默将沾血的镜片放进衣兜里。
安格斯仿佛明白什么,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佐铭谦,也跟着说:“卖给我。”
霍尔郁闷,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有意无意地敲着,十分不解,“你们的人死了还没一天,你们不考虑她的后事就要来跟我买岛做什么?”
良对哥哥的迷恋是有原因的,而且呼之欲出啦!
不过这条线还是会一直留到最后。
然后正文应该会在200之前完结,也就是不到30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