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泽牧远敲了敲门,等了一下,门开了,却不是泽庆。
他仰起头,衣衫齐整的佐雬走出来,还带上门。
“怎么是你?你睡在妈妈的房间里?”
“她还在休息,别吵她。”
泽牧远皱起眉头,佐雬直接迈步离开,他只得跟上去,“妈妈是不舒服了吗?生病了吗?”
“没有。”
“那她怎么还在休息?她不会睡得这么晚的。”
佐雬一边走着,一边往后瞥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她累了。”
饭桌上,佐雬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大碗,面条、菠菜,装得满满的,上面还放了两个荷包蛋,清淡的汤几乎要溢出边缘。骆彦和曾骞也在看着摆在面前的大碗,手里的筷子一时不知道怎么用。
泽牧远很实在,拿给他们的碗比他们的脸还大,面条装得满满当当,每一碗分别有两个荷包蛋。泽牧远自己则用一个精巧的碗,和两个妹妹的一样,装了八分满,再放上一个荷包蛋。
对比起来,他们就像被当成猪喂一样。
不管同桌的叁个大人无从落筷的处境,泽牧远只关心两个妹妹,安抚她们不要在意这叁个人,看着她们用勺子慢慢吃起来,他自己也开始吃。
曾骞瞥着叁个孩子默默吃面条的模样,不自觉牵起唇角,用筷子极其小心地勾起几根煮得刚刚好的面条端详起来。
泽牧远总算抬起头来看他们,“你们为什么不吃?”
“这是你做的?”佐雬心里有答案,勉为其难地拿起筷子。
“嗯。”
“你吃这么少?”
“少吗?这够了。”
佐雬垂眸,夹起一个荷包蛋转向放在泽牧远碗里。
“你做什么?”泽牧远警惕问。
佐雬漠然颔首,骆彦见状,微笑说:“少爷,你得多吃点,才能长身体。”
泽牧远眨眨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他们,“能像你们一样高吗?”
在昨晚之前,泽牧远都没见过像他们这般鹤立鸡群的人,身姿高大又挺拔,宽阔的肩膀有令人向往的力量和踏实,修长有力的双腿走起路来风轻云淡,沉稳又潇洒,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郗良炫耀起自己的父亲,就曾说:“我爸爸很高,很英俊的。”
泽牧远从心底里渴望,自己也能很高,很英俊。他的愿望一直模糊,但现在,他能清晰地看见自己想要长成的模样。
“当然了,少爷,你想长高,就得多吃点。”
泽牧远眼里亮晶晶的,精致的面容稍微和善了些,看在骆彦和曾骞眼里,俨然就像一个小天使。
“我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我家?”泽牧远问完,叉起荷包蛋咬了一口。
骆彦和曾骞嘴角一抽,默默低头吃面。
佐雬睨了这两人一眼,平静道:“明天。”
得到答案,泽牧远的心踏实了一些。
早餐过后,骆彦和曾骞抢着洗碗,泽牧远也就随他们去洗,顺便叮嘱他们摘青菜,午餐要吃的。随后,他看两个妹妹,她们始终一脸胆怯,他于是叫她们回房间去,去写字去画画去睡觉都行,她们就像刑满获释一样高兴,蹦蹦跳跳地跑了。
转身来到泽庆的房间外,泽牧远还没进去看一眼就被佐雬挡在门口。
“她还没醒,你找她干什么?”
“我就看她醒了没有,我得准备早餐。”
“早餐的事骆彦会处理,不会饿着她。”
泽牧远望着佐雬,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犹豫片刻,说:“我要出去一下,中午回来。”
这就跟他平时和泽庆说的一样,泽庆都会说好。
“你要去哪?”佐雬问。
“小远,不能玩太久,要早点回来。”
泽庆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泽牧远看着佐雬回头,不由得一笑,“知道了,妈妈,我走了。”
佐雬看着泽牧远跑掉,登时转身走进房内,泽庆已经醒了,单手撑起身子坐在床上,被子拉高遮着身体。
“他要去哪?”佐雬冷声问道。
泽庆疲倦地眨了一下眼睛,自怀孕分娩后再未经房事的身体明显挨不住昨夜的激烈,此刻她又饿又渴,双腿间的肿痛令她不敢轻易动弹,刚才为了阻止儿子说出郗良的名字而喊的那句若无其事的话也是用光了她微薄的力气。
她庆幸,自己醒得及时,还有清楚的意识。
“他……跟朋友去玩。”
泽庆没敢和佐雬对视,看不见佐雬暗眸里的不信任,垂在身侧的大手微微握起。
佐雬懒得再和她说什么。冷漠自私的泽庆,他只希望她至今没变,因为放泽牧远出去,若有一天被郗刻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假如郗刻没有顺手弄死泽牧远,也还是会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这个小村子里,那个时候就是佐凛弄死泽庆的一个好理由了。
有两个设定这篇文不会提到,因为对这篇文可有可无,就在这里说一下。
先只说一个,郗刻本来姓佐,后来随母姓。
按文里老封建的说法,康里是嫡系,佐雬是嫡系的私生,郗刻就是旁支。
康里和佐雬的关系,就是曾祖父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