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番外:今夜月明(25)(1 / 2)

大家,上一章有重写,可以再看看……

风声萧瑟,丝丝渗骨。

阿秀站在小书房后面的窗边,透过昏暗的屋内,眼睁睁看着江韫之站在门口,犹如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女子,精致的容颜笼罩一层阴影,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却仍能感受到一股静谧、温和的气息。

不久,康里疾步走来,停在江韫之面前,两人无声对视,阿秀仿佛在看一出剪影,男女主人公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挺拔的身姿,不俗的气质,轻易令人看红了眼。

“韫之,对不起。”

江韫之凝望他,这一次,他倒是好好道歉了,看起来还算真诚。

“你没别的话要说?”

“你能原谅我吗?”

江韫之别开脸,康里无奈抿唇轻笑,笑意转瞬即逝,黯然搂住她的身子,她没有反抗,他安心地自说自话,“韫之,对不起。其实我后悔了,我后悔当年没有在意你的痛苦,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向你道歉,后悔当年没有听取你的‘建议’,结果报应来得我措手不及,你离开我,那个孩子长着佐-法兰杰斯的模样,却要认佐-法兰杰斯的仇人为父亲。”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悲伤,是江韫之没有听过的,在昏暗而沉寂的氛围里,他的悲哀无声弥漫,缓缓渗透她破碎的心。

江韫之不禁冷笑一声,笑自己如此可悲,事到如今,竟然还会可怜他。

“孩子不认你?”她问。

“她认了,她叫我爸爸,可看起来只是认识一个人,称呼一下对方的名字而已。我们仍然是陌生的,就像铭谦和我。”

康里幽怨道,“不过至少铭谦只有我这个爸爸,再生疏不会生疏到哪里去。但她有叁个,一个死了,还有一个还活得好好的,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死。”

江韫之抹一把泪水,沉吟道:“她和阴原晖看起来好像也不熟悉。”

“一直以来是那个叫祁莲的女人在养她。”

“那之后呢?”

“她会认贼作父,去欧洲。”康里说着,依然难以接受地闭上眼。

江韫之迟疑地眨了一下眼睛,“为什么?你、你不要她吗?”

康里睁开眼睛,看着江韫之清雅的轮廓,正色道:“我不想失去她,但我也没有拥有她的资格。她们差点在及南死了,是艾维斯救了她们。祁莲要报恩,要随他们去欧洲,孩子不想和祁莲分开。”

江韫之恍然大悟,这就是康里说的报应,可她一点儿也无法嘲笑他活该。

“所以,你不争取一下吗?那也是你的女儿。”

康里在颓丧之中反应过来,握住江韫之的手悬着心问:“韫之,你愿意接受她?”

江韫之一噎,要抽回手否认,但却一动不动。

康里耐心等着她的回应,许久许久,他看见她有意无意地点了点头。

“康里,”她喑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就当我自取其辱好了,我爱你,至今仍然喜欢你,就算你这样羞辱我,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时至今日我才知道自己多么下贱!”

她悲愤交加,掩面哭泣,康里将她圈在怀里,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韫之,对不起,是我背叛你,辜负你。这几年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我向你发誓,再也不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阿秀暗暗想过佐铭谦的父亲是个什么人,长什么样,但由于她一生没见过几个男人,熟悉的更是没有,想来想去无非都是以死去的江老爷、以前江家的下人、西川的男人为材料,左拆一点右拆一点,补出一个个肮脏龌龊的下流货色,暗自窃喜自己一定比他好的同时可怜江韫之遇人不淑,给白白糟蹋了。

即便佐铭谦就在她的眼皮底下,阿秀也告诉自己,长女肖父长子肖母,小野种有这样的容貌都是随了江韫之。

如今,那个男人活生生出现在阿秀面前,她自我满足的想象被无情击碎如尘埃,此刻哪怕是想象出江老爷年轻时的相貌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个男人仍如意气风发的贵公子,他和江韫之站在一起,俨然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她呢?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丑八怪罢了。

看着两人拥抱在一起,阿秀忘了呼吸,酸涩的泪水滚滚淌下,渗入唇角。

她喜爱多年的女孩,终究不会属于她。

……

阿秀死了,被发现时正是清晨,她飘在池塘里。

闻讯赶来,江韫之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只看见凌乱的湿发,江玉之劝她不要看。

“怎么会这样?阿秀怎么会……”

“她应当是自尽。”江玉之淡然道,“先回屋休息吧,姐姐,让他们男人去处理,在山上找块地,葬了就是。”

“可她为什么要自尽?”江韫之被江玉之搀扶着离开,心中五味杂陈,毫无头绪。

“唔……大概是不想离开这里吧,大半辈子都在这里了。”

江韫之还是不能接受,“不想离开这里,她可以说呀,我又不会逼她一定要和我们离开。”

无论如何,阿秀是照顾她多年的人,一想到昨晚她和康里在重温旧梦时,阿秀二话不说将自己投进冰冷的池塘里,她的心都要碎了。

“姐姐,事已至此,看开点吧。”

阿秀是个同性恋的事,江玉之决定闭口不提。

把一早就受刺激的江韫之送回康里身边后,江玉之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着手收拾行李。

江家大宅多年来不曾像这几天一样住许多人,但热闹不长久,今日是准备的日子,明日是启程的日子,众人将各奔东西。

这次离开后,江玉之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因此,说心里没有异样感觉,自然是假的。

看见素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江玉之露出淡淡的笑漪,“爹,你在河里看见了吗?江家从此会一点一点变得破败不堪。”

她坐在床边,静静感受这里的每一寸气息;死寂,除了死寂,只有死寂。

不久,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江彧志有点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姑姑。”

江玉之目光冷淡地看着他,“什么事?”

“阿秀淹死了。”

“我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