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罪魁祸首安格斯,也许他该庆幸自己是艾维斯五世的儿子。
两人先后离开,最后剩下佐铭谦,像一个透明人。他的目光落在郗良的位置上,地上还有她吐出来的东西,不堪入目。
他别开目光,四周沉寂,空无一人,一点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仿佛一个什么东西突然困住了他,令他与世隔绝。
寂静无声中,仿佛有什么在消失,佐铭谦感到虚无,刚刚发生的一切宛如一场梦,正在慢慢散去,慢慢地,连他自己也在消散。
最后,浮现在眼前的一幕,是许多年前,在遥远的江家大宅里,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只见一个将脸抹黑的小姑娘拉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鬼鬼祟祟地朝他笑。
“良……”
佐铭谦呢喃出声,虚空中没有回声,也没有回应。
“铭谦哥哥,我喜欢你。”
这是留存在他脑海里的声音,稚气、轻快、愉悦,带着天真无邪的情愫,带着惊世骇俗的憧憬,一遍又一遍响彻他的灵魂。
“只要哥哥结扎,我也绝育,不生孩子就没事了!”
这是七月时郗良说的话,一句掷地有声的话,然而,佐铭谦瞳孔紧缩,茫然四顾,浑然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起来这句话。
……
次日下午,布莱恩亲自在机场接到约翰·哈特利一行人,其中还有郗耀夜和梵妮,但没有安格斯。
他听见郗耀夜高高兴兴说:“可以和良见面了!”
上了车,约翰迟疑问:“康里找我做什么?”
约翰·哈特利看起来毫不知情,布莱恩却不大相信,他毕竟是安格斯的教父,一手抚养安格斯的人,与安格斯的关系有多亲密不言而喻。
为了不让他起疑,布莱恩道:“你是医生。”
“佐-法兰杰斯家族没有自己的医生吗?”
“有,但跟你可没法比,哈特利医生。”
恭维的话约翰常年听见,早已可以风轻云淡看待了,但来自佐-法兰杰斯家族的恭维话,他听着只觉心里发毛。
“我必须先说,我只是医生,不是神。如果康里有什么绝症,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约翰思绪微乱,心里隐隐不安。
布莱恩听着,不再和他说什么。
抵达佐-法兰杰斯在郊区的庄园后,约翰的随行保镖都被拦下来,连同杰克也被扣下。
约翰无奈道:“杰克是我的副手,我出诊的时候他都得在。”
布莱恩这才使了个眼色,一个神色冷酷的男人上前搜杰克的身,不由分说将他的手枪和备用弹匣没收。
一旁的郗耀夜和梵妮看着这一幕,都安安静静,不明所以。
接着,一行四人随布莱恩走进庄园的大厅。
约翰走在布莱恩身后,并非故意,而是布莱恩有意加快了迈步,把他落在身后。他正诧异着,感觉布莱恩有些奇怪,但很快,伫立在大厅里的黑衣保镖们忽地上前,什么话也没有,一人一拳全往他身上招呼,没有反应过来的杰克也被攻击——
“搞什么鬼?医生!”
“叔叔!”郗耀夜惊呼。
梵妮本能拉着郗耀夜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约翰和杰克像落入兽圈的猎物,身体被牢牢钳制,一拳又一拳打在他们身上毫不留情。
“叔叔!”郗耀夜一头雾水,见约翰被揍得吐血,她几乎急哭了。
梵妮拉着她跑向布莱恩,惊恐质问:“布莱恩,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布莱恩侧首,面无表情看着以多欺少的一幕,眸如寒霜,杀意滔天。
“能以多欺少,就是一种本事。”
“什么?”梵妮震惊。
“布莱恩叔叔,求求你,快让他们停下来,求求你——”郗耀夜揪住布莱恩的袖子哀求道。
小姑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直接吓哭了,在这短短一二分钟内,俊俏的小脸已经满是泪水,揪住袖子的双手都在颤抖。
布莱恩瞥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停下。”
黑衣保镖们各自收手,失去支撑,约翰和杰克都狼狈不堪跪了下去,生理性泪水和鲜血在下颌处不停滴落,视线都有些模糊。
郗耀夜飞奔着扑过来,“叔叔,杰克,你们……”
梵妮头皮发麻地朝他们走过去,佐-法兰杰斯家族的保镖若无其事退到两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梵妮微张红唇,愣了一下。她认得,来人是阴原晖和祁莲的好友,跟她一样是同性恋,江韫之的妹妹——
江玉之环抱双手,笑意盈盈睥睨地上被殴打的两个男人,沉醉而享受道:“真是令人怀念的气息——怎么不继续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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