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原晖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安格斯才正式来见她与祁莲一面,他已做好心理准备,任人责骂,任人唾弃,但他不会对郗良放手。
这时,郗良也来了,匆匆地跑来,微微喘气,安格斯下意识扶住她,阴原晖和祁莲只能眼睁睁看着。
“妈妈,”郗良认真地说,“是我自己要和安格斯在一起的。”
艾维斯五世默默看着这一幕,两个为人母亲的女人听见这句话后,都是一脸咬碎牙齿往里吞的隐忍神情。
“反正你们不会支持我和铭谦哥哥在一起,我知道你们希望我和霍尔哥哥在一起,但你们肯定已经知道了,妹妹喜欢他。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安格斯,他明明和霍尔哥哥长得差不多,头发也一样。”
郗良毫不在意地说,“虽然他是爸爸的儿子,但跟我又没有血缘关系,不管怎么样我和他在一起都算不上是乱伦。”
听着她的话,安格斯心里五味杂陈,佐铭谦是她的第一选择,霍尔是她的第二选择,这两个人都淘汰了,才轮到他。
可是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内心深处甚至有一缕庆幸弥漫开来……像在安慰自己,这足以证明郗良注定是他的,否则,为什么佐铭谦会淘汰?霍尔会淘汰?还有那个远在天边生死不明的也淘汰了。
这样想着,他更加欢喜。
阴原晖和祁莲呆愣着说不出话来,艾维斯五世有些无奈地看着其实什么都懂的郗良,缓缓说道:“你要和他在一起,其实我们都没有意见,但你才认识他多久?”
郗良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小的时候就见过他,然后就是七月,我跟姐姐去拉斯维加斯。”
艾维斯五世耐心道:“你小的时候不算。七月,到现在也才两个月,还要减掉你回家的时间,无论怎么算,你和他认识的时间连一个月都没有。”
“一个月都没有吗?可我感觉已经过去好久了……”郗良恍惚喃喃。
“你的意思是和他在一起,你感觉度日如年?”艾维斯五世问。
安格斯咬牙瞪着艾维斯五世,不敢相信这人居然是他的亲生父亲,以前的旧账不算,现在他居然还要想法设法拆他的台。
“也不是这样的……”郗良低头沉思。
“听见了吗?”安格斯顿时有了底气。
艾维斯五世瞥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良儿,就算你真的喜欢和他在一起,也不该这么早就……”阴原晖艰涩道,“你应该懂的呀!”
闻言,安格斯心下一凛,只见郗良想了想,抬起手摸肚子,“是说我不该怀孕吗?安格斯说,我怀孕了,你们会更放心。”
“怎么可能更放心?”阴原晖终究无法克制自己地哭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安格斯的衣襟,“安格斯,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算计我的孩子?为什么?”
艾维斯五世立刻上前把她拉回来,祁莲也趁机搂住呆呆的郗良,一想到她确实被安格斯哄骗了,作为母亲,她心痛得难以呼吸。
了解事情的大概经过后,祁莲后悔了,如果不是她敬仰约翰·哈特利,请他在医术和学术上帮忙教导郗耀夜,那么郗耀夜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郗良更不会去,就不会遇上安格斯,就不会有这件事……
可说什么都迟了。
“为什么要算计良儿……”阴原晖无力哭着。
“我是算计了她,”安格斯扯扯衣襟,不甘心地看向郗良,一字一句坚定有力地说,“我是卑鄙无耻,但又怎样?”
他缓缓看向艾维斯五世,“比我更卑鄙更无耻的,你们也不是没见过,既然都可以得偿所愿,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只想和良在一起,如果不能,除非你们杀了我。”
这一刻,阴原晖只恨当年没有把他弄死在地牢里。
“良儿,他算计你,知道吗?你不用害怕,如果你不要和他在一起,妈妈会帮你的,妈妈会帮你的……”
郗良的脑海里仿佛一锅浆糊,她感到无力,人就要沉沉睡去,但她依然看得见母亲,听得见母亲,母亲在为她流泪,她的心里一阵悸动。
“……妈妈,无所谓了,妈妈,我和安格斯,会像妈妈和爸爸一样,永远在一起。”
艾维斯五世微微惊愕地看着郗良,她的眼睛没有焦点,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近乎麻木。
正如她所说,无所谓了。
“良儿……”阴原晖神情恍惚。
“妈妈,不用为我担心。”
话音一落,郗良走近安格斯,安格斯冷不防脊背一僵,颔首只看见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直抵住他的腰腹,下一秒,就要捅进他的身体。
“良儿?”阴原晖和祁莲不约而同睁大眼睛。
“良……”安格斯全然不明白。
郗良一眨眼,幽暗的墨眸陡然变得阴狠。
“安格斯,你是在把我当傻子耍吗?”
“不,我没有。”
安格斯惊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手上怎么突然有手术刀,不知道她怎么换了个人似的……
“没有最好。既然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就好好和我在一起,不许算计我,不许骗我,不许让妈妈伤心,否则,不用爸爸妈妈杀你,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此时此刻,安格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招惹上的,真的是一个小疯子。
“……当然。”安格斯垂眸看一眼她的手术刀,“可以收起来了吗?”
郗良若无其事收回刀子,安格斯这才发现她的裙摆有一个隐蔽的袋子,她顺手就将精巧的手术刀塞进去。
“妈妈,不用为我担心。”郗良重复道。
阴原晖张张嘴,半晌才道:“妈妈……不担心了。”
“良、良儿,你、你小心一点,别伤到自己……”祁莲惊慌道。
“我会小心的。”郗良应道,转而瞥一眼安格斯,“跟我走。”
两人走了,阴原晖和祁莲慌乱无措,“她怎么带着刀……”
艾维斯五世回过神来,轻拍阴原晖的肩膀,“她一直都想知道杀人是什么滋味,你们忘了?”
二人恍然,却仍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