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狐眼圆睁嗔了他一眼,“谁教你胡吢又胡来!”温怀瑾拢紧她的腰肢,凉风习习,环野的好风光都不及岁岁眸中的潋滟。行渊轻踏过葱郁丛生的地面,耳侧除了永夜的星火,便只余情人间的轻昵。
“这处的星辰,我瞧过无数回。每回皆是寂寥,只有今朝不同。”温怀瑾温柔的声音轻轻压入岁岁耳侧,“阿娘总劝我,人生在世皆有不如意之处。人活着,已是万幸。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少时不懂事,也曾怨她缘何要将我生下,恼她在这王帐不争不抢,教人肆意践踏凌辱,也仍是心怀善意,不生怨怼。”
骨明的大掌拂过白茸狐耳,深邃的眸子望着星河渐起波澜,“阿娘是病逝的,她得了疫症,我去求父汗去求大阏氏去求巫医,可是无人应我。呵,在这王帐中谁会去关心卑贱的中原人呢?她一生向善,临了还是教这些人丢弃在了破屋中,由着她自生自灭。”
“而我……”他哽了哽喉,声音有些哑,“而我由着她病死在寒风萧条的破屋中,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未曾见着。他们一把火烧了破屋,火势燃得极旺,浓雾滚滚而来,呛得人直咳。”
“一把火就了了她的一生,何其的荒唐……”
岁岁眼尾泛红,扑簌着长睫,反身紧紧抱住温怀瑾。狐耳软搭在乌黑的发间,晶莹的泪珠滚着淌在温怀瑾胸口,须臾便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他却含着笑,温声道,“哭什么,怎会有你这般娇气爱哭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