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吃完了早餐，贺远唐斟酌着开口：“你家为什么有好些男人的东西？你有男朋友？”他实在介意，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她。

“我像是有男朋友还会带男人回家的人？”谢情端着咖啡，挑起一边眉毛看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问…”

“你恐怕也不会懂独居女性的麻烦。家里有男人衣服拖鞋，是为了装作家里有男人，所以不容易被人盯上。这样有心的人看见阳台上总晒着男人衣服，或者送快递的送外卖的看见玄关有男人鞋子，不容易起歹心。你看我门口衣帽架上还挂着我的拳套呢。”说完她叹了一口气：“唉，其实我喜欢粉色的拳套，都没敢买，买了黑色的。”

贺远唐是真没想到这些，听了她的话倒觉得自己有点猥琐，转念一想，又问：“那你戴的表不也是男式的？还有你洗手间有男士香水。”

“你还观察得挺仔细？”

“我是工科生，当然仔细。”

“贺远唐，你当我在夸你？”

“没有没有，你别生气。”

是啊，他算什么人呢，问她这些。他有些懊恼。

谢情看他眉眼一下子黯淡下来，白皙的耳根也泛起红色：“好啦，这副样子做什么。我戴男表是因为我喜欢这个样式，用男香是因为我喜欢那个味道。哦，洗手间那瓶bleu不算，买那个因为我追星。”

她又端起咖啡，看着窗外的细雨：

“贺远唐，我可能跟别的人不太一样，是个奇怪的人。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分男人用的和女人用的，只有我喜欢的和我不喜欢的。以前有些事……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想要找到我自己。我只想尽量按自己的喜好生活。这世上的枷锁已经够多，我不想再给自己添加那些莫名其妙的规则和标签。昨天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怎么理解，但是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不会后悔。你看，我其实不了解你，就像你也并不了解我。我很喜欢你这个类型的男性，所以跟你上床我甚至觉得是赚了。但是这不代表从此你能干涉我的生活。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没有要干涉你…”他耳根还是红的，随着她的视线也看着窗外的雨，“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刚才的甜蜜雀跃因为她这话又一点点淡下来。

两人沉默了一阵，贺远唐又开口道：“我能借那本书回去看吗？刚才那本梁思成的。”

“你住宿舍还是家里？”

“宿舍，我不是本地生。”

“那不行，男生宿舍我可信不过。那本书我也很喜欢，而且不好买。万一弄脏了我大概会揍你。”

“哦…”他本意也不是要借书，只是想有什么东西，能保持一点跟她的联系。

“你等等。”她起身去洗手间，拿了那瓶bleu出来，喷了一点在他身上。

她第一次看见他就很想知道这香水在他身上是什么味道。而且她猜他不是想借书，大概是想要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