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也是?”
“不,那是我有一个同样严格的父亲,深深遗憾我不是男孩,所以要求我不能比男孩子差。我从小就很困惑,男孩子女孩子到底有多大差别?我明明哪里都不差,为什么他们仅仅因为我是女孩子,就焦虑得不得了,默认我哪里都不行?”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屋内台灯的光便显得黯淡,谢情在若有似无的音乐声里继续说:“我的父亲曾经当过兵,性格坚毅冷酷,从我五岁起就逼着我学军体拳,还教过我小擒拿手,可惜现在忘得差不多了。小时候我常跟男孩子打架的,还会翻墙爬树。有一次,我把住在同一个大院儿里,比我大两岁的男孩儿给打破了头,偏偏他父亲是我父亲的上司。从此他就没再让我练过拳。倒是那个被打的男孩儿没有介意,还邀请我去他家看他收藏的原版漫画。别的小女孩在学芭蕾的时候,我在学军体拳;别的高中生准备出国的时候在学做饭,我在重新练军体拳。不过也好…”
“…不过也好,至少你不会被欺负,还为自己赢得了尊重。”程拙砚接着她的话说。
谢情在他温热的怀抱里苦笑:“是的。”
“不会有人欺负你的,”程拙砚低头吻她,“有我在,没有人敢。”
他的目光在朦胧的灯光里有一种澄澈的温柔,谢情觉得心底像被一根柔软的刺轻轻扎了一下,有一种酥麻的酸痛。
“好。”她说。
温暖的空气里充满意犹未尽的暧昧,他们在昏暗的房间里旋转,像一对真正的爱人。
*
程拙砚陪着谢情吃了晚饭,交代她早些休息,便起身又要出门。谢情心里莫名生起一股留恋,拉着他的手送到门口。
你竟然也有舍不得我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总想着找机会拿你的十字架出来杀了我呢。程拙砚心情大好,在门口的寒风里拥着她,好好休息,我尽量早些回来。说完钻进他的黑色宾利车走了。
谢情心情也很好,她仔细收拾了要带的东西,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找明天要穿的衣服。上一次跟adriana一起去买的衣服都被女佣整理好了放在这衣柜里,谢情最近总在家里,并不穿这些正经衣服,因此还没仔细看过。
衣柜里有一个玻璃的小表柜,衬着黑丝绒,里面放着几块名表,谢情好奇,便拿起一个来看,没想到她刚拿起表,衣柜最右面的一块木板竟然悄无声息地弹开了一条缝。
这电影里才有的场景吓了她一跳。她强自镇定,先拿了几件衣服出来扔在床上,装作要试的样子,再放轻脚步走到门边,左右看看没有人,赶紧关了门又反锁好,才走回衣柜的暗门朝里看。
那暗门推开,是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楼梯,看起来是通往楼下的。
她拿出手机开了照明,轻手轻脚地走下去,似乎是到了一楼的位置,又有一扇门。她不知道门外是什么,不敢贸然打开,先关了照明灯,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门的那一边很安静,没有什么声音,倒是空气里隐隐有一丝汽油的味道。难道是车库?
她想了想,取了头上的黑色发夹,借着微弱的一点光,塞进地上的门缝里,只堪堪往外露出一丁点儿发夹的尖端。
希望没有人会发现这发夹,她想,等改天散步的时候再找机会看看这门到底通向哪里。
这发现让谢情惊疑不定,一整晚都梦见那扇门打开了,通往自己那间与人合租的小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