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唐的手臂收得很紧,像要确认她此刻是好好在他怀里,勒得谢情咳起来,推了他一把:勒死了,没事,那回不成功。
人是有强烈求生的本能的,她接着说,而且只要过了那种强烈的冲动,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丝巾么,总是脆弱的,很快就断裂了,我摔在地上,清醒了,我爸踹了门进来,也吓得半死。我猜那一刻,我们叁个人都清醒了。不久他们就商量了离婚,当然是我爸提出的,毕竟他是军官,军婚他说了算。我就是那个时候,想要出国,想换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彻底重新开始,我要寻找我自己,成为我自己,好好的活。所以我甚至没有去英语国家,从头开始学德语。我选了心理学,因为我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我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让我走到这一步,以及如何才能勇敢地走下去。我猜他们也许是终于放弃了,也许是在彻底失去了对我的控制以后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给我留了一笔钱,送我上了飞机。
…后来呢?贺远唐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让他连说话都很艰难。
后来就是疲于奔命的留学生涯呗,我打过很多工,端盘子,坐服务生,做咖啡师,做翻译...她骤然想起程拙砚,顿时沉默了。
贺远唐也猜到了,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后来运气不好,碰到了疯子?
嗯。
姐姐,碰到了他,不是你的错。你最大的错也只是运气不好罢了,而他真真实实的伤害过你,他才是错的那个人。你不要自责,也不要内疚。你没有错。
贺远唐有些恍惚,他所有感官都只能感受到怀里谢情微微颤抖的身体,紧接着有一滴滚烫的泪水透过薄薄的布料打在自己身上,不知为何一路烫到内心深处。黑暗里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于是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头顶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他们都走了,我陪着你呢,你别怕。
谢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平静一点,但是呼吸进去的空气,都仿佛化作了酸涩的溪流,渐渐溢满了胸口,隐隐发痛,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
贺远唐搂着她拍了好一会儿,待她渐渐放松了,便想打破沉重的空气,随口问道:夏天我就毕业了,你来看吗?
谢情摇摇头。
德国真没有毕业典礼吗?
她终于彻底平静了,鼻子有些堵,瓮声瓮气地说:学校没有,但是我有,隆重而盛大。
【下一章开始解开谜团,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