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里,订婚仪式一切顺利,午餐过后,客人们叁叁两两举着酒杯聚着聊天。
karl代表舒尔茨家,从斯图加特过来,此刻正站在程拙砚身边,两人都是一脸虚情假意的微笑,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老大jacob已经彻底成为废物了,否则这样的场合应该是他来才是。
程拙砚端着酒杯,突然无端地心里一沉,早上那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又回来了。
karl见他突然不说话,以为他终于认输了,扯了扯嘴角:“怎么?你这个模样,是对准新娘不满意,还是对父亲的安排不满意?”
程拙砚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似笑非笑地回敬:“你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想尽了办法把我和夏家绑在一起。就这么怕我有一天重回斯图加特去把你弄死?”
“你错了,我不是怕你…”karl倾过身体,脸上浮现出恶毒的笑容,贴着程拙砚耳语:“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杂种,就应该好好的跟中国人待在一起才最合适。早前是我想岔了,夏家的助力再大,也不过是在海德堡厉害。你猜得没错,是我向父亲母亲一力促成你的婚事的。当然你也要感谢我们亲爱的emilia,没有她时时向家里献殷勤,只怕这事情也没那么顺利,母亲对她可是满意得很呢。”他说完就直起身来,面带微笑跟程拙砚碰了一下杯,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轻挑地问道:“话说回来,你那个小情人呢?我可听jacob说,你被迷得晕头转向的,今天怎么不见人?被你藏在哪儿了?”
程拙砚脸上勃然变色,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详预感再一次浮起来。他忍不住抬眼看向阁楼的窗户,那抹红色早就不在了。
他忍不住回忆谢情的举止。
她的语气和动作都那么平常,看不出分毫异样,但他知道在自己没看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对了——那种对错漏的敏锐直觉曾经无数次帮过他,没有任何一次出过错。
他没了与karl打嘴仗的心情,一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香槟,冷笑道:“不劳你操心,我与你来日方长。”说罢就离了席,走到无人的廊下打谢情的手机。
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像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心里不安更甚,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招了林管家来问今天是谁送的谢情去学校,林管家不明就里,说是许丞安排的人,又叫了佣人偷偷去席上叫许丞过来回话。
许丞显然是已经知道出了什么事,鬓发边渗出了冷汗,顺着青白的面孔缓缓向下流。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叫了小安去送的,一路都跟着没离开过半步!他虽然没怎么见过谢小姐,可是认得她穿了一身红衣服。后来说是…说是跟朋友去了洗手间,她朋友说…说谢小姐不舒服,让他等着,自己先走了。结果小安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才打了我的电话…”
程拙砚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冰,“什么时候的事?”
许丞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阴沉压得冷汗不由自主地从脊背上一层层的渗了出来,话说得越发结巴“…两,叁个小时以前吧…我立刻叫人去找了,只是现在还…还没消息传回来。”
“两叁个小时!德国这么点儿大,两小时她都在法兰克福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