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在国内的公寓有几分相似。
她坐在昏黄的灯下,膝头摊着那本梁思成的建筑史,手上无意识的握着贺远唐做给她的那盏小夜灯把玩。
小灯随着她手指的动作旋转,莹莹地照亮小小的一隅。
程拙砚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的一幕。
谢情听见开门的声响,并没有抬头,像是早知道是他。
毕竟整个别墅里,除了他,还有谁会说进来就进来呢?
怎么不开大灯?他问,随手拉松了领带,把西装脱了扔在床沿上,这样看书伤眼睛。
不过是随手翻一翻。谢情合上书,转过头来,好一阵子不见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自然是因为我想见你。程拙砚说着解了领带夹和袖扣扔在桌上,又挽起了袖子。
谢情看着他在昏暗的光里走近了,觉得这个人有些陌生。
他以前极少有这样随意的时候,除非是要跟她上床,或者是忙到了深夜立刻要去洗澡换衣服的时候才会这样解袖子。
但是她知道他绝不可能跟自己上床了。
因为药性。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竟然一拉裤腿,挨着她身侧,在她身边的地毯上坐下了。她认识了他这些年,从来没有一次见他坐在地上过。
程拙砚却自然得很,伸直了长腿,拉着她的手握着,脑袋搭在她腿上,我累了。
谢情藏起心中的惊讶,尽量平静地说:累了去洗个澡睡吧。别坐地上。
不想去,累。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谢情摸了摸他的头发,试探性地说,以前倒很少见你有累的时候。
是啊,近来却总觉得疲惫。他捉着她的手放在侧脸上,小情,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情心中一凛。
哗啦——窗外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她身边的落地窗上头,噼里啪啦地乱响。
周医生去英国了,别的人我信不过,我只相信你。程拙砚的声音很平静,你说给我听。
整个事情我并不清楚...谢情叹了口气,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部分。
你说吧。程拙砚依旧闭着眼,靠在她腿上,神情看不出一点波动。与其说他是在求一个答案,不如说是早就知道了答案,只是求一个印证,是夏希怡,对不对?
窗外的树林被暴雨砸得东倒西歪,在一片晦暗的天色里,衬出玻璃上两个人交谈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