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美垂着眸不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夏暖一直坐在集美的身侧，她刚刚没能第一时间护住集美，让集美白白挨了那一巴掌，这会她一定要好好看住集美才行。

她并不认识陈旭乐的母亲，跟她也没有什么交情，所以不需要给她什么面子，倒是季明泽一直在一旁说和着，只是孙美玲一直都不为所动。

“若是阿乐出了什么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孙美玲继续冷言冷语地道。

集美知道，陈家的人都不喜欢她，她是不受欢迎的，所以陈旭乐根本不可能娶她，是她错了，她怎么可以逼陈旭乐呢，自己明知道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还但是苦苦坚持着。

原来是她的错，错得离谱。

“伯母，我会离开他的，等他醒了，我就走。”集美终于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但却十分坚定。

夏暖意外集美会这样说，但她看得出来集美是很爱陈旭乐的，她如今竟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她的心真的是被伤透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只要你愿意离开阿乐，不管你要什么，要多少钱，我们陈家都给。”孙美玲的语气跟态度都缓和了许多。

她真不知道她的那个儿子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会喜欢上这样的风尘女子，倘若她是家世清白便罢了，即便不是门当户对，她也能勉强接受，可她曾在夜场上过班，又不清不白的，若真是让这样的女人进了门，她如何对得起陈家的列祖列宗。

她是阿乐的母亲，自然最了解自己的儿子。虽然他一直都流连在花丛里，可对这个集美，是真的上心了，从小到大，陈旭乐换女伴的速度比换衣服还要快，而且这些女伴通常不会超过三个月便会消失。

那些能够用钱打发得了的女人，是最容易解决的，而这个集美既不要钱，也不要名份，安安静静地在陈旭乐身边呆了那么久，纵使她心思再单纯，再爱陈旭乐，孙美玲也不会容许这种女人进门的。

“我不要钱。”集美淡淡地回。

第三百七十九 手术成功

那么多年的感情，是钱能够打发得了的么？若是可以，得多少才好，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

集美自嘲地笑了笑，这么多年，她跟在陈旭乐身边，衣食无忧，不用担心流离失所，三餐温饱，还有人爱有人疼，她得到的也够多的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了，否则老天爷会看不下去，把你的一切都收回。

“不要钱？”孙美玲挑着眼眉，有些生气。

若集美乖乖收下钱还好，她不要钱，指不定现在答应了她，哪天又缠上阿乐了，她可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伯母，请你放尊重一点，如果你真想用钱给打发集美，那您觉得您的儿子值多少钱？”夏暖看不得集美受欺负，起身面对着孙美玲说道。

孙美玲被夏暖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连身子微微颤抖，她看着夏暖道：“你又是谁？”

因为集美的关系，她不自觉就用了有色眼镜来看待夏暖，瞧着夏暖长得绝艳貌美，跟狐狸精似的，大概同性相斥，她对夏暖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伯母，她是夏暖，是我未婚妻。”季明泽挡上前来，站在在孙美玲跟夏暖两个人中间。

“你未婚妻？”孙美玲听了些诧异，但想起上一次季明泽召开记者发布会说，曾经说过关于他妻子的事，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女子。

“是的伯母，下次我再带她到你们家作客。”季明泽赔着笑，他跟陈旭乐关系那么好，跟他的父母也是相熟的，虽然打的交道不多，但他对长辈一向尊敬。

有季明泽在，孙美玲倒也没有太难为夏暖，只是面色有些冷，不再言语。

她对年轻人的那些绯闻之事向来不太关注，但关于季明泽最近的那些风言风语，只要一打开电视便能看见，她想不关注都不行。

孙美玲一向看好季明泽，如果阿乐有季明泽一半的努力，那她跟老头子也该安心了。只可怜阿乐玩性未泯，一心只顾着玩，虽然现在已经接手了公司，但却一直做不出什么大的成绩来。

知子莫如母，孙美玲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所以也从来不会拿阿乐跟季明泽去做比较，她只是羡慕，羡慕别人能够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来，所以她是打从心底里喜欢季明泽的，希望阿乐能够跟他多多交往，学些好的。

“伯母，你先到一旁坐着吧，如果阿乐在，他也不希望看到这一幕。”季明泽的话说得很委婉。

他毕竟是小辈，不好直接呵斥孙美玲。

看在季明泽的面子上，孙美玲没有再纠缠集美，几个人都各坐一处，安静地等着陈旭乐出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每个人心里都有着担忧，而这个份担忧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扩大，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

夏暖劝了好久，终于劝动了集美，带她去护士站把伤口给包扎了，那么深的一道口子，玻璃渣子都插到肉里去了，可集美全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换作是普通女生，早已不知道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集美整个人显得都憔悴不堪，那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还沾了血迹，她静默不语，安静地坐着，静得另夏暖感到害怕。

她还是怀念那个话多，无忧无虑的集美，那个能够给大家带来快乐的集美。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坐在集美身边，静静地陪着她。

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清晰地感觉到医院里从原来的人来人往变得只有零丁的人走过，喧嚣也慢慢不见，整个医院的走道静得出奇。

终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四个人都飞快地迎上面，孙美玲走在最前面，她焦急地问医生陈旭乐的情况。

“病人已经没事了，不过脑部受到很严重的撞击，幸好没有大的影响，只是有轻微的脑阵荡，同时肋骨断了两根，脚也受了伤，需要好好养伤，这段时间就住院吧。”医生回道，历经两三个小时的手术，他满脸的疲惫。

但看到病人的家属脸上安心的神情，作为医生，他觉得再累也是值得。

听到陈旭乐没事的消息，集美松了一口气，他没事了，他还活着，那就好……集美心里高兴着，但同时也有一抹悲伤悄悄酝酿开来。她答应过孙美玲，待陈旭乐醒来之后，就会离开他……

“谢谢医生，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我儿子？”孙美玲眼底的担忧渐渐放了下来，她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儿子，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方才放心。

“一会护士会把他送到病房，你们悄悄看一眼，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不能打扰。”医生说完，快步离开了。

孙美玲不停地说着“谢谢”，这次之后，一定要去庙里烧几柱香拜拜，幸好阿乐这次度过难关。

季明泽随着孙美玲的脚步走进了病房，而集美却是迟疑地走在最后面，夏暖感觉到她的异样，开口问：“不进去看看他吗？”

集美摇了摇头，夏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管你要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的，但想提醒你，不要让生命留下遗憾。”夏暖苦口婆心地劝说。

集美的眼角有晶莹的泪划落，她知道自己不舍，但已经做了决定了，她不想再改变。她离开，是为了两个人都不再痛苦。

“就算会后悔，就算会有遗憾，但我还是想这么做，我不想再为难他了。”集美轻轻勾唇，嘴角是一抹苍白的笑容。

夏暖伸手抱了抱集美，她并不是集美本人，所以也不想多加评论，但作为朋友，此刻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替她加油打气。

“走吧，我想回去睡觉，我累了。”集美从窗户外面，最后看了一眼陈旭乐的身影，他此刻安稳地睡在床上，神情轻松而宁静。

而她，总是给他太大的压力，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放松的神情了。

“真不再看他一眼吗？”夏暖问道。

集美心里的悲伤都写在了脸上，夏暖感同身受，她似乎也被感染了这种气氛，心中觉得莫名的难受。

“不了。”集美坚决地道，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因为她怕自己多看一眼，都舍不得离开。

第三百八十 幸好我们不是他们

集美的脚步很快，夏暖喊了季明泽，两人一起追出去时，看到集美已经坐着计程车离开了，而后夏暖给集美打了电话，她也没接。但她回了夏暖一条简迅，说是让夏暖不必担心，她现在坐车回家休息。

折腾了这么一夜，夏暖跟季明泽回到季宅，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也许是受到影响，夏暖睡得也不安稳，她在季明泽怀里窜来窜去的，季明泽干脆开了床前的台灯，抬起头来看她。

“睡不着吗？”季明泽问，他的手温柔地穿插在她的发间，她柔顺的头发散发着洗发露淡淡的清香，格外好闻。

“睡不着，我有些担心集美。”夏暖如实地回道，她在季明泽的胸前蹭了蹭，找到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问题自己会处理，我们就算是他们的朋友，也没办法替他们做决定。”季明泽相对要客观冷静一些。

他认识陈旭乐那么多年了，也非常了解他，陈旭乐兴许是如今还没认清自己的心，想跟她在一起的心还不够坚决。但等他有一天明白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为时已晚了？

作为好友，他只能提醒，但却不能左右陈旭乐的思想。

“陈旭乐真是个大混蛋，若有一天他再伤到集美，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夏暖心里愤愤不平。

陈旭乐除了有钱一些，长得好看一些，还有哪里好的，值得集美为他伤得肝肠寸断么？

“你会怎么样？”季明泽好笑地道。

夏暖明明是凶巴巴说出来的话，在季明泽眼里看来却是孩子气的，像是在胡闹般。

“我……”

夏暖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她也只是生气，才会那么随口一说。

“明天我再去医院看看阿乐，你找集美聊一下，让她不要在冲动的时候做决定，有什么事，待阿乐康复以后再说吧。”季明泽轻声细语地道。

夏暖点点头，季明泽什么时候都比她看得要透彻，她只知道作为集美的好友要如何替她出头，但却没想过陈旭乐还在受着伤的状态。

“幸好，幸好我们不是他们。”夏暖一时间感慨良多，她紧紧抱着季明泽。

季明泽摸着夏暖的头，宠溺地道：“傻瓜。”

“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么？”夏暖开口道。

她也知道一辈子太长了，也有太多的未知数，可她还是想要一辈子，永永远远的不分开。她不想经历集美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怕她承受不来。

她从来都不敢想象没有季明泽的日子该怎么过，这辈子，她都要紧紧握他的手，到死的那一刻也不要松开。

“会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你永远都是我的。”季明泽在夏暖的眉心印上一吻，将她紧拥在怀里。

纵使他说的只是一时的情话，夏暖也满足了，至少此刻她是幸福的。

***

第二天，阳光悄然洒落进来，闹钟叫了一遍又一遍，季明泽先起床的，紧接着夏暖也起来了。

因为夏暖现在要上班，所以是随着季明泽的时间醒来。洗漱过后换了衣服，季明泽准备去晨跑，这是他多年来的好习惯，他每次都想带夏暖一起，可夏暖爱赖床，每次都是头一天晚上说好了，可第二天完全起不来。

这下倒好了，夏暖因为害怕迟到，所以每天晚上都会休息得比较早，第二天又早早地起来，这一天，季明泽替她找出了一套运动服，不由分地让夏暖换上。

“可以不去吗？”夏暖刚刷完牙，脑子还不太清醒呢，她虽然爱穿休闲的运动服饰，可对运动一点也不感冒。

季明泽真怀疑她这好身材是怎么保持的，竟然不爱运动。

“为什么不去，你看你都胖了，这腰上的肉……”季明泽说着，一边要去掐夏暖的腰，惹得她连连大笑，败下阵来。

担忧地道：“真的胖了吗？”

夏暖不信，起身去照镜子。好像没有胖啊，前天她称了一下，貌似还轻了三斤呢。

“真的胖了，还有皮肤也松驰了，肤色也没以前好看了。”季明泽毫不客气地举了几个例子，夏暖被吓得不轻，险些信以为真。

她细细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没有季明泽说得那么糟糕才是，倏地发现季明泽偷藏在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才知道自己是被戏弄了。

佯装生气地把衣服一甩，“是，我现在又老又丑，季大总裁该找旁人才是，娶我干嘛。”

“别人哪有你美。”季明泽过来温柔地抱她，他这个老婆还真是爱吃醋，爱生气，不过他喜欢。

“是你自己换，还是要我帮你。”季明泽微微低头，便能看到夏暖胸前的无限的春光。

她目光澄明，面容上带着刚起床的慵懒，生气时微噘的小嘴，性感而又可爱，另季明泽脑海里已有了无尽的遐想。

夏暖可怜兮兮地看着季明泽，“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季明泽的语气不容得商讨。

夏暖垂了垂眼眸，罢了，就运动一下吧，否则她这身子越来越差也不太好。

拿了运动衣去了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她为什么要听季明泽的？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似乎两人间是季明泽占了主导权，而她一直居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