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枪声响彻黑压压的码头,如划过肌肤的锯齿,耸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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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邢和众人藏身的那个小屋子正对着码头空场,几盏路灯围绕下的场地明亮如昼,他把刚才的那一幕一帧不落地看进眼底。
同样的,还有随行的手下。无一不是冒起冷汗,紧着眉心看向季邢,急切的想从他嘴里听到关于下一步的吩咐。
真的不能再拖了。
赵煜找到我们会是迟早的事情。
我们人手今晚够多,不怕跟赵煜来刚的。
手下人已经难以按捺,都被刚才那一幕深深刺激到了神经,又气又恨。
季邢耳麦里的声音也在急,都在等着他发话。
他不是无动于衷。
开口却只能依旧是,“等。”
他不止一次地目睹过自己人被对手处决,甚至自己也曾身临过险境,所以他比旁人多出一份无法比拟的冷静。
看了一眼时间,脑子里的那根弦死死绷着,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额头与帽檐间已经起了细密的汗渍。
季邢在划分码头藏身点的时候就做过很全面的分析,最后确定下来的都是足够隐蔽拖到特警和海事局的人来,可事事总有例外。
时间又过去十分钟。
季邢从口袋里摸出另外一只手机,指腹快速按键,成功解锁,随即拨出那串电话号码,同时用视线示意所有人不要发出声音。
电话接通得很快,只是那边没有声音。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秒数在不断增长。
如心脏跳动的节拍,一下一颤。
对面终于在五十秒的时候开了口。
嗓音似是迎着风,灌着口烟雾,沉哑,“她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
却不掩那股戾气,“季邢,该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