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乐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什么。”
刚才是错觉吗?总觉得有人在窥视。可是以自己的精神力,除非是空元境武帝,谁又能瞒过他?
……
破败的桃园,爬满了青苔湿痕,杂草遮掩了路面,一股股土腥气铺面而来,涌入石小乐的鼻中。
他不敢相信,这里就是凌文隆的住所。
身为前任家主,又曾是凌家第三高手,即便身受重伤,难以恢复,也不该是这种待遇。以凌文裕的手段和格局,不至于打压得如此难看,何况凌文隆一脉的人不会反抗吗?
仿佛看出他的疑惑,凌紫欣苦涩道:“这是爷爷自己要求的,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思玉园半步。听说最初凌天府选址时,这里就是如此,姑姑曾说,此地格局不凡,所以不许人改变。”
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传入石小乐耳中。
小楼内,共有三股气息。
其中一股衰弱不堪,如风中残烛,另一股大概是天境武帝层次,而第三股则十分可怕,隐隐对石小乐都造成了威胁感。
“紫欣,让你表哥一个人进来。”
朗喝声响起,竟是凌存义的声音。
凌紫欣愣住,旋即面露无奈之色,只好停在小楼之外,却也没有离去。石小乐迈步走入小楼,又沿着木阶拾步而上。
在此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最弱和最强的那两股气息的主人,心跳得很厉害,以二人的境界,即便是面临生死,也不该如此紧张。
可石小乐又如何知道,他的出现,对于楼上两位久经风霜的老人来说,不啻是比生死更重要的大事!
终于。
石小乐登上了二楼。
三道比火焰更灼热的视线,齐齐投射在他身上,下意识地,石小乐率先循着其中一道,看向了被人搀扶着,才能勉强半靠在床头的枯瘦老人。
四目相对,枯瘦老人泪眼滂沱,身躯摇颤个不停,一边的凌存义连忙要他冷静,而凌虎则单掌拍在老人后背,朝他输送罡气。
“孩子,你,你能否走过来一些,让我这个无能的外公,看得更清楚些,好吗?”
过于激动下,凌文隆再度咳出了血,染红了衣衫前襟。石小乐发现,床榻上还有一滩滩鲜红血迹,从色泽看,应该都是不久前才出现的。
这个老人,从他未出现起,就已在激动和忐忑中等待着了吗?
在凌紫欣口中,昔日那个搅动过南海风云,雄霸过一方江湖的不世人杰,此时却比寻常老人更加不堪。
孤灯老仆,瘫痪在床,宛如一个被审判者,以近乎恳求的语气,希冀着未曾蒙面的外孙的孺慕。
石小乐罕见地心脏一抽,抬步朝前走去,等到了床前,半蹲下来,握住老人的手,轻轻叫道:“外公。”
凌文隆张着嘴,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他的脸阵红阵白,又连忙闭着嘴,不让咳出的鲜血溅到外孙身上,眼泪却如雨滴般不断淌下。
凌存义和凌虎看着石小乐,目光更为柔和。先前石小乐的所作所为,他们都已知晓,所以更感激对方的迁就和顺从。
“是外公不好,这些年,让你,你受苦了……”
凌文隆努力把话说完,鲜血不时溅出,但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一声外公,已抵得过所有。
“家主,快快放平心气,少主回来了,你如愿了,更该保重身体。”
凌虎在一边哽咽道。
凌存义亦是苦心规劝,见父如此,只觉得心如刀绞。
石小乐暗暗以精神力查探凌文隆的身体,发现对方体内几无生机,连心脉之力都近乎没有,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一大奇迹。
“不对。”
如果是重伤之故,被消磨了生机,体内总会留下痕迹,但凌文隆明显不是,更像被人整个剥离。
在凌虎不计代价地输入自身的生命气息后,凌文隆总算好转了一些。他靠在床头,慈爱地看着石小乐,询问他这些年的经历,石小乐一一作答。
凌文隆时喜时悲,时而愤慨,时而又面露自豪之色,真性情显露无疑。
“我的外孙,果然是天下第一等的天骄人物!”
凌文隆不住夸赞,等到聊完了石小乐的经历,他终于问道:“孩子,你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吗?”
听石小乐承认,凌文隆一阵怅然。
“外公,当年父亲和母亲遭人陷害,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小乐也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