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之听完没有立即发言,而是故意拿眼光在徐福与霍更生二人的身上来回打量,似是有些难以决断,霍更生着急的想插言说话,但被徐福骂了一顿后,竟不敢再主动开口了。
“按理说,霍衙役是官差,应该不会凭白冤枉三爷,但徐管家说的也有道理,他打理林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三爷有几房妾室?倒是我这个做二哥的,经常出门在外,并不了解,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那两位女子被抢之前已是有夫之妇,那么霍衙役应该知道她们的丈夫和家人住在哪里吧?”
霍更生最怕的就是林敬之问那两个女子的家人,闻言后脸色一苦,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难道霍衙役连苦主都没找到,就来我林府查人?”林敬之知道火候到了,脸色一板,冷峻的神情满含威压。
霍更生见状头皮一阵发麻,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小人要来查的,是我家大人收到了一纸无名状,这才叫小人过来问上一问。”
“哼,无名状?霍衙役,你当林家是什么人家?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上门查上一查么?强抢民女可是触犯律法,要打入大牢的大事,岂能这般随意?若是因此坏了林府的名声,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林敬之‘啪’的一把砸在椅子扶手上,怒声喝道。
霍更生被吓的浑身一哆嗦,差点跪了下去,此时的他可顾不了那一百两赏银了,只求林敬之能消消火就好,林家的势力有多大,他是清楚的,若是诚心要找他的麻烦,只需在暗中动下手脚,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二爷,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放屁,王大人为人公正,吏治清明,岂会因为一张匿名的无名状,就让你来查问我林家?你真当我林家是软柿子,想捏就捏么?”
霍更生想不到林敬之说发火就发火,已经与先前刚见面时判若两人,吓的脸色发白,连连求饶。
侍墨站在林敬之的身后,也趁机骂了几句狗奴才,黑了心的畜生,不过一想刚才出了大厅,就有人回报了件大事,要尽快的告诉主子,便收了骂声,改口劝道:“二爷,跟这狗奴才生气,平白低了您的身份,还是让他赶紧滚蛋吧!”
“不错,还是二爷的身子要紧。”徐福也站起来规劝。
林敬之一甩衣袖,只冷冰冰的说出一个字,“滚!”,霍更生就赶紧告了声饶,拔腿跑了出去。
一直等跑出了林府,霍更生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想了想自己是官差的身份,却被人家像狗一样骂了出来,心中一阵不愤,‘我呸,只不过有几个臭钱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一阵轻风正好吹了过来,霍更生立马打个激灵,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给湿透了。
林家到底是洛城有名的大户人家,霍更生怕人家事后找他麻烦,便赶紧抬腿往回跑,穿过了几条大街,他来到一家小院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先左右打量了一会,见四周没人,他才伸出手敲了几下院门,三声大,两声小,这是先前定下的暗号。
院内的人听到敲门声与暗号符合,就上前将门大了开来,霍更生也不说话,就直接闪了进去。
此时小院的大厅内正坐着一个中年人,四十多岁,脸形瘦长,下巴上蓄有三寸来长的黑须,宛如一只黑脸的山羊,很难想象,竟有人能长成这般模样。
霍更生进了屋内后,就赶紧回报今天见到林敬之后,与林敬之的对话,和林敬之的表现,中年人则闭着双眼,静静的聆听,直到霍更生说完,这才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沉思良久,中年人才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意味难明,‘软柿子?黑了心的畜生,这林敬之是在说给自己听么?难道他早就知道,本官要对林家下手,这才一直忍着不报官?若果真这样,怕是有些麻烦了。’
缓缓的站起身,中年人在大厅内来回的转圈,想着霍更生说林敬之一身的硬气,没有半点惊慌,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这林家是一定要拿下的,不然捞不到好处不说,还会被上面的人怪罪,只是林家现在虽然朝中无人,但那个林老太君的身份却不简单,没有一定的理由,他这个城守大人也不能轻意的上门问罪。
中年人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最终脸色一沉,狠狠的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不能因为这件事被上面怪罪,毁了前程,实在不行,就是用些非常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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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画眉
望着霍更生似落水狗般急速的逃离,林敬之心中大爽,与侍墨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是笑出了声来,徐福捻着下巴上的短须,也是脸露笑容。
“二爷,若是无事,老奴就先退下去了。”徐福见侍墨笑过之后,欲言又止,便主动站起来,施了一礼先退。
“嗯,那你先退下去吧。”林敬之笑着应了一声。
一直等徐福出了大厅,走的远了,侍墨才急慌慌的开口道:“二爷,杨威那边传来了消息,北方四大洲有很多地方爆发了小规模的蝗灾。”
“什么?”林敬之脸上的笑容一收,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侍墨又回了一遍,“这消息千真万确!”
本来按林敬之的推测,蝗灾爆发的日期,应该还有个七八天,这下猛然听到消息,林敬之不由的一阵慌乱,急切的问道:“杨威人在哪里,他有没有说收购粮草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侍墨刚待回答,林敬之却又一摆手,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问吧,带路。”
由于杨威是暗卫,所以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入林府,林敬之就是要见他,也得瞒过众人的眼睛,一般情况下,都是由侍墨为二人传递消息,侍墨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回话,就赶紧头前带路。
离开大厅,又走了几十米远后,侍墨的脚步突然一顿,想起了找大管家时的情景,当时二奶奶坐在首位上,气的脸色都发青了,他犹豫了一下,本想将这件事情告诉二爷,但一调头,却发现二爷的脸色很是焦急,便没有多说什么,再次抬起脚向前走去,心中默念,
‘等处理完府中生意上的大事,再告诉二爷不迟。’
唐郁香一大早就被两个小丫头揪了起来,心中一阵郁闷,但她是林敬之的妻子,的确没有相公都起床了,她还偷懒睡觉的道理,也幸亏林敬之不是很讲规矩,不然她还得上前伺候其穿衣,净面,漱口。
再则林老太君上次可是亲自给她说了,要她与林敬之同榻而眠,若是她起的太迟了,林老太君定会有所猜疑,到时,也少不了一顿责备。
“二奶奶,昨晚不是说好了,要给二爷认错的么,您刚才怎么不开口。”知秋见知冬给主子穿好了绣花鞋,就一把将其拽下了床榻。
唐郁香不想听两个丫环说教,没敢开口反驳,“我这不是起迟了一步吗,再说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定然是有大事要办,我也不好留住他。”
“唉哟我的二奶奶,您怎么能用兔子来形容二爷,这要是传到老太君的耳朵里,那可如何是好!”知秋跺了跺小脚,担心的向门外看了看,生怕被哪个长耳朵的听了去。
昨天晚上林敬之将二奶奶丢下,独自回了小院,是真把知冬与知秋吓到了,知冬也开口道:“左右不过是认个错而已,能花费多少时间,二奶奶,您就听我们一句劝,找个机会,给二爷认个错吧。”
“好,好……”唐郁香的小耳朵受不了肆虐,一连说了五个好,知冬与知秋闻言,这才笑了出来。
“二奶奶,您今天打算穿哪件衣服?”知冬一边解唐郁香的腰带,一边询问。
唐郁香低下头看了看,随口道:“不用换了,就穿这件吧,昨天中午才穿到身上的。”
“这怎么能行,这件衣服很多地方都折绉了,哪里还能再穿出去。”知秋闻言立马出声反对,随即又一脸幽怨的埋怨道:“二奶奶,您也真是的,哪能不脱衣服就睡觉呢。”
在知秋看来,二奶奶长的跟仙女似的,如果脱了衣服睡觉,不怕二爷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