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及时扶了他一把:“杨总管,你不若去歇着,这样熬下去也无什么作用。”
杨素那嗓子平素有些发尖,这会儿硬生生熬沙哑了,反显得与常人无异:“旁人照顾我不放心,何大夫,王爷这会儿如何?”
“伤口太深,好在王爷身子一向比常人健壮,否则怕早是……如今这高烧不退终究不是个事儿……唉……若一直这样昏迷不醒……”何大夫道。
帐外忽传来声喧哗。
“那狗娘养的尤云泰竟敢害王爷至此,可千万别落在老子手上,不然老子非生吞活剥了他不可。”
“听说忘恩负义的东西已连夜逃进布政使司府,还不知道如何编排王爷。”
“要我说,干脆直接杀了叁司,取下那姚贵首级,众将士们再冲到京城去搅他个天翻地覆,不再在这鸟地方受窝囊气。”
也不知谁在那儿一直骂骂捏捏。
“郭副将,慎言!”
杨素跟着陇西王的时间最久,他的话这些将士好歹还能听进去几分,原先吵闹的几人瞬间噤声。
况且看这杨素一副摇摇欲坠,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就是这群五大叁粗的汉子也没脸跟他起争执。
那郭成义跨步来搀着杨素:“杨总管,王爷如何了?”
杨素道:“刚何大夫瞧了并无大碍,不过仍得好好养上一段时日,你们切勿在王爷帐前胡闹,一切等王爷做主。”
安抚完众人,杨素又回到帐内。
高堰人已昏迷两日,饶是杨素忙前忙后殷勤伺候,然而陇西王人还是消瘦了几分,嘴唇干涸出现脱皮。
夜里杨素坐在陇西王床榻前打着盹儿,迷迷糊糊中听着一声,似是呢喃了下。
杨素大喜,忙到屏风后唤何大夫。
“何大夫,你快来瞧瞧,王爷这是不是要醒了。”
何大夫替高堰把脉,这时床上人又动了动唇,何大夫没听清:“杨总管,王爷说的什么?只怕情况还是暂时不好。”
杨素摇头。
旁人不知,他却清楚,王爷刚才念叨的分明是“昌乐”二字。
正主早化成灰了,可不还有个赝品养在庄子上么,王爷如珠似宝地藏着。
杨素这段时日渐琢磨出陇西王的意思来。
吴安之事,虽说是为难花侍妾,但实际上是布政使司姚贵借此来扇了王爷脸面,当地叁司势弱,一直与陇西王府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
何必无故发难?
只怕背后的帝王才是倚靠。
王爷并不是冲动之人,为何却当着姚贵夫人的面当场斩杀了吴安?那吴安命无蝼蚁不值一提,然而借他透露的意图才是重点。
陇西王不会轻易叫人折辱,让他甘心削藩更是毫无可能。
王爷把花侍妾送到庄子上,未尝没存了保护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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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个时辰后,王爷贴身侍卫去而复返,低声回了杨素。
杨素大惊,却不敢到处声张,嘱咐几句,让侍卫们暗自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