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胶红色防滑地板油渍粘腻,两扇不锈钢金属门晃来晃去,将后方忙乱的厨房杂音扇地忽远忽近。
她尚在试图与那守卫沟通有急事需要进去找汤普森先生,泰乔义竟趁着对方分神,直接抄起一个轻巧灭火器迅雷不及掩耳砸在脑后,他动作异常俐落,将那昏迷的壮汉塞进一个橱物柜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叁十秒,厨房随时都会有人出来送餐。
“你疯了!”,罗宝霓惊呼。
泰乔义抽走她手里的牛皮信封扔进一旁垃圾桶,“这文件......“,她真的弄不懂这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里面只是几张白纸。“,他抓着她的上臂,一下推开会场的门,通道中的油烟与燠热被扑面而来的干爽空调与热闹乐音留在后方,罗宝霓不分由说被他揽着就走,然而没几步,那人又拉起她的掌心挽在自己左臂。
赌场的宴会厅近乎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有时举办演唱会,铝制折迭观众席可移走,长型半圆穹顶挑高,磨亮的金铜薄片一块块镶嵌其上,一整排印度宫廷烛型大吊灯将光线灼灼反射,金碧辉煌奢华繁丽,洒落满场衣香鬓影。
中央舞池周围除了爵士乐队,便是一张张铺着白色桌巾的圆桌,几个男人的目光在他们蓦然闯入时逡巡而上,眼底透着些许惊艳,不过却不是怀疑他们的身份,两人毫无违和融进这份热闹之中。
他随手端过侍应生托盘上的香槟递给罗宝霓,自己则是选了一杯oldfashioned。
倚着一张高桌,罗宝霓瞪着他,倒也忘了他是老板自己是员工,又或者这男人是叁合会坐馆,而自己其实是个暗访记者的事。
他在场内扫视几圈,过了片刻,似乎才注意到她炯炯目光,
威尔那家伙不知是不是唇形的关系,总噙着抹似笑非笑,时不时还带个讨厌的酒窝,然而泰乔义的薄唇同样有几分不笑似笑的意思,但当他真正拉开唇角,又没有半分讥诮,看似端正,然而打趣意味都在那双眼底压着。
”瞪着我做什么?“,眼前美目含着薄嗔。
“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做我的助手?我总要看你胆色能力是否qualified(合格).别忘了,“,他微微俯下头,语气似真似假,“我们是叁合会。”
罗宝霓差点翻了个白眼,有这么想参加派对的黑帮大佬?
宴会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不是慈善筹款,也不是竞选造势,就像个普通的新年前狂欢舞会,况且这里是大西洋城,离唐人街十万八千里,合义堂抢地盘也不会抢到这里来,她实在想不出泰乔义有什么目的。
“我们混进来究竟要做什么?”,她问道,心头却隐隐压不住兴奋。
虽说整个华埠谁不知晓,但这是泰乔义第一次直接亲口承认合义堂的叁合会属性,毕竟明面上合义基金会属于华人公所,她也没有探知过分毫藏在暗里的事。
饮尽剩余的醇橙酒液,微焦煤炭味道,泰乔义的目光在她身上认真驻足片刻,不知算不算是一种属于纯男人的欣赏,金铜色暗光折射在两人之间,随着倒影忽明忽暗,罗宝霓脸上蓦地发烫,心脏像一辆六旗乐园忽然下坠的过山车。
“会跳舞吗?”,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