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少将军早年被发配至边疆时坏了身子,不易有孕。那姓姜的曾是御医之子,前个月诊出妻主怀了他的孩子,听信了姓姜的谗言后,怕我对孩子不利,除了他们自己,竟瞒住了所有人。”
孟今今闻言就想起了自己送来的那个香囊,二皇子打量着她的神情,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道:“是啊。就是你想到的那样,香囊里有会使女人滑胎的药材。”
郑少将军这次没了孩子,身子受损,再不会有孕,郑将军的怒气可想而知。
二皇子摇头笑了笑,眼底阴寒一片,是他疏忽大意,低估宋云期,竟叫他收买了妻主的心腹,留下一封自认替自己做事,将她有孕之事告诉了他,心有难安愧于郑少将军便自尽在了房中。让他死无对证。
郑少将军先是见了红,后便听到仆从回禀此事,立即就来找了他。
满室的杂乱皆是搜查时弄乱的,而那只他本打算日后用上的香囊直接让他坐实了罪名。里面不但放了滑胎之物,还是仿物。他们派人去探查,那只一模一样的香囊太女竟早送给了身边新得宠的瑜清。
宋云期也能忍,明明有能力,却被人欺辱那么长时间毫无动作,一举打消了所有人的防心。
郑将军与郑少将军不会相信宋云期一个处境凄凉的弱男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当他胡言乱语。而他自己何曾不是,低估了宋云期,在自己设下的局里反被他摆了一道。
男子使计致使妻主滑胎,可是死罪,身为皇子同样不可避免,就算女皇有私心想饶他一命,郑将军也不会答应。
而贵妃那边的人得到消息后,恨不能立即与他撇清关系,遑论替他求情。
但他捏着的把柄不少,想除掉他,没这么容易,这件事他迟早也会找出证据。
他抬眸看向孟今今,她失了魂般的双目空洞,一眨不眨,那双灰暗的眼眸蓄了泪水,泪珠从她眼角落下,划过面颊。
二皇子弯腰拭去她的眼泪,“受鞭刑的疼你都能咬牙撑过,这回怎的哭得这么快。但还没到哭的时候呢。”字字如诛心一般从他的唇中溢出,“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在替本宫做事吗?不,他们一直知道。你护着他有什么用,该利用你的时候也不曾手软,落在我的手上,你会有什么下场他心里一清二楚。他若有丝毫不舍,你现在就已经同他们一起离开,怎会在我面前哭得这么凄惨。”
等他说完后,孟今今耳边嗡嗡作响,全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心口仿佛被有钝刀在割,回想和魏致在一起的点滴,那刀就会割出一道伤口。
都是在骗她的吗?
“我为什么要信你,你从头到尾也是在利用我不是吗。”孟今今抬眼直视他的眼睛,二皇子深深盯着她的双眸,她看起来是这么伤心,难过,明明已经相信,却抱着最后一丝痴念不肯承认,自欺欺人。
“别忘了,本宫可是帮过你,告诉你别在傻下去。”
和他的母皇真像啊,一样的被利用,一样的被抛弃。
二皇子看了她许久,直起腰身,低眸看着孟今今,冷声唤道:“凡八。”
“是。”
凡八看到还活着的孟今今,眼里的意外很快就被她隐藏了。依照二皇子的性子,她今日本来绝无可能活着出去。
当天夜里,东侧巷的孟家燃起了熊熊大火,等将大火熄灭后,只看到了两具焦尸。
原来的天城第一公子殒命的消息隔日传遍了天城,据说纵火之人竟在逃跑的路上被人发现异样当场捉住了,在熏炉内也发现了迷神的香粉,显然是蓄谋的。
百姓议论纷纷,猜测会是谁下的手,那纵火之人背后的人是谁,失踪的那家妻主又在哪里。
那夜在将军府发生的事情瞒了下来,郑少将军意外替二皇子求了情,最后女皇将二皇子以养病为由送出了天城,以永不得回天城来平息郑将军的怒火。
当得知纵火之人是二皇子院中的仆从,他们全认为是二皇子疯癫泄愤杀了宋云期。
百姓等了数天,听到消息却是纵火之人自尽了。
而他们口中议论的孟今今在那晚被安了个谋害皇族的罪名扔进了大牢。
悬窗外的圆月如磐,孟今今坐在墙角的稻草堆上,手中拉扯着一根干草,头发和衣裳都有些脏乱。
这些天,她就一个人抱膝呆呆坐着,刑罚审问都没有,除了送饭,几乎没人管她。
最开始的期盼随着日起日落而变成了无尽的失意。
怎么会装得跟真的一样,真的即便事实摆在了眼前,还不愿意去相信。
后面,她有时会笑自己的痴想,笑着笑着,又湿了眼眶。
孟今今看着隐没在远处草堆里的玉佩,扯紧了干草。
干草断裂,她两手一松,想着在等她的栾子书,还有辛出,她不能在颓靡下去,她得离开这里。
她撑着强站起身,刚走到玉佩边上,狱卒来开了门。
“走吧,不用在这待着了,有人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