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严厉禁止百姓将农田改种桑树、果树、杨树等等。对坡地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种的是树还是果子都随农民自己决定。
师爷见大人心系百姓,心中更加敬佩,“大人, 某倒有一法子。”
县令看向他,“师爷有话不妨直说。”
“大人, 既然不能明面督促百姓, 不如散播出去, 说种植法已经传遍全国, 许多地方都开始种果树。明年果子价格会很便宜。”
古代交通闭塞,百姓想要得到外界的消息只能靠道听途说。他们何不利用这一点,让村民们自己慌了,不敢随意改动树木。
县令捏着下巴,“行,就按照你说的做。咱们这样也是提醒他们不要盲目跟从。如果他们还非要种,那就应该接受后果。”他点了下,“就说明年果子一文钱六斤。”
师爷点头,“是。”
没几天,林晓就听到许多村子都在传,全县许多村子都在种果树,明年果子一文钱能买八斤。
那些蠢蠢欲动的村民们都被吓住了,要真是一文钱八斤还不如直接种杨树呢。最起码杨树不需要怎么打理。果树劳心劳力还不挣钱,图啥呢?
本来大家日子就过得很苦,改种果树也是想多些进项,一听有这么大的风险,大伙还真吓住了。不少人打消念头,选择观望。
林晓去大庄村买东西,得知不少人家不打算改种果树,欢喜得跑回家。
进了院子,林晓就问范寡妇,“范婶子,我娘呢?”
范寡妇一边打水一边回答,“回娘家了。”
林晓这才想起今天是李松塔县试最后一场发案的日子。
说起来李家将成先生请回家,李松塔跟着成先生读书。
有林满堂奉送的历年考题,再加上成先生从头开始教导,李松塔学得很快。
除了作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其他方面倒是学得似模似样。
除了第一场,李松塔考了第二名,成绩比较高之外,后面三场,他成绩排在三十名。至于最后能不能通过县试,还是很危险的。
说实话一个月还是太短了。要是多给他一个月,说不定就稳了。
林晓撑着下巴,等啊等,一直到了下午快吃饭,她娘才回来。
林晓见她娘面露忧愁问,“娘,松塔中了吗?”
李秀琴点头,“中是中了,但是他考的是倒数第二名。府试要筛下一半的人。你外祖一家正在发愁要不要送他考府试。”
参加府试,至少也得要十吊钱,这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李家为了给松塔读书,压箱底的钱都掏了,现在还真拿不出这笔钱。
李家人口很多,偏偏地很少,家里来钱路子是李广角和李卢根给人看病和李卢丁进山打猎。
再过两年,李松节就能成亲了,李家的日子只会更拮据,其实也不用过两年,他们现在日子就已经过得捉襟见肘。
林晓蹙眉,“要不然还是明年再考吧?以他现在的成绩到底还是危险了,童生又不是他最终追求,外祖最终是要他中秀才,多点学习时间,明年院试名次也能高些。”
秀才可以见官不跪,免二十亩的税,不服徭役,不交人头税。童生却没有半点实质性好处。
李秀琴重重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跟你姥爷说的。但是……”
看着爹娘为了钱财发愁,她心里始终不是滋味儿。
林晓见她娘迟疑,颇有些不解,“娘,您想什么呢?”
“我就是觉得你姥爷这辈子好像过得也太难了。”
前世李广角受了十多年的苦,前半生和后半生都过得很安宁。可这世呢,他一直在为儿女忙碌。
李秀琴颇有些自责,“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我应该将养猪法教给他的。这样他们也不会过得这么苦了。”
她其实没办法拿这世的父母当前世的父母。哪怕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们性情差了很多。
前世她父亲是个慈祥爱笑,事事为她考虑的好父亲。这世的父亲,也不能说他不疼她,只是他过得太苦了,他有一大家子要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就更不用说照顾她这个外嫁女了。
每次节礼,她都尽可能多给他们东西,为的是替原身尽孝。如果换成前世的父亲,她会给得更多。
林晓知道她娘是想姥爷了,她其实也很喜欢姥爷,小时候她娘忙着上班,她爹忙着进货,她就由姥爷带着。
姥爷总是抱着她坐在躺椅上给她讲各种有趣的故事。
后来,姥爷年纪大了,头发都白了,依旧是个干净利落的老头,脸上常年都是笑。不像这世,姥爷那眉头一直紧锁着。
“娘,也不是你的错。你要是开了口,咱们村的人一定会有样学样的。到时候咱爹就管不了了。”
不过她到底将这事放在心上,在屋里写写划划好几天,又跟着范寡妇去集市找铁匠定了些东西。
没几日,村里人赶集顺道将东西帮她带了回来。
李秀琴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女儿在捣鼓东西,“娘?您看?”
李秀琴看着女儿拍着老式爆米花机微微有些发怔,“你怎么会做这个?”
林晓摊了摊手,“就是有一回咱们回乡下,我看到集市上就有人炸这个啊。”
不过那时候炸的是大米、玉米。现在没有玉米,只能炸大米、蚕豆、黄米之类的。
李秀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你看过一遍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