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客人才渐渐少了,郑氏草草吃了点东西垫下肚子就去了花市找店家买花。
她与两个店家草草谈了价格,只等过几日,鲜花盛开之时,再去花圃一看究竟,回来后就报与李秀琴听。
李秀琴夸她做得好。
又过了些日子,秦官的下人终于到了兴庆府。
林晓听喜鹊说秦官遣人来了,便让其他人继续研究小船,自己出来接待。
她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信,草草看了一眼。
李秀琴有些好奇,“秦祭酒信里写什么了?”
“他问我蔷薇水是不是我制的?”林晓奇了,“娘,您送一瓶蔷薇水给秦祭酒?”
“是啊。”李秀琴笑道,“他帮了你这么多,咱们只送些干货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我就送了一瓶。”
林晓也没当一回事,在人情往来方面,她不如她娘,“那我到书房给他回信。”
李秀琴得知只是这件事,便也没当一回事,点头应了。
林晓很快给回了信。
那下人吃了林家两顿饭之后,于第二日一早回了京城。
秦祭酒收到信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下人倒也是个有心人,他看林家满院子晒着干花,就问是不是在制蔷薇水,下人也没瞒着,就说是。
下人又仔细问了,才知林家在府城卖蔷薇水,一瓶售价五十金。
秦祭酒看着林晓的回信,“给皇上送了九瓶,怎么宫里半点水花都没有。”
秦祭酒揣着信,百思不得其解。可他为了这点事,递折子给皇上,估计折子还没到皇上御前,就被内阁打下来了。
他等了两日,皇上终于想起来他,召他到御书房见驾。
秦祭酒到了书房,问及总明观最近研究方向。
秦祭酒一五一十答了,“还在研究天文。”
皇上抬笔在折子划了几下,头也不抬道,“暂时将它搁置一段时间吧。造船局那边有不少船要远行,但之前的司南不准,你们总明观以此为目标,研究更透彻些。”
秦祭酒拱手应是,皇上刚要挥手说退下,却听秦祭酒状似无意道,“皇上,广德县主献上的蔷薇水,是个好东西,我家夫人喜欢得不行。”
皇上抬头,“蔷薇水?”
秦祭酒点头,“是啊,蔷薇水。”
皇上拧眉,示意黄章去光禄寺拿册子。
黄章派小太监去光禄寺,光禄寺卿赶紧迎出来,“公公,您怎么来了?”
那公公直接要册子,“广德县主日前曾呈上蔷薇水,可有此事?”
光禄寺卿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
那公公看他有鬼,蹙了蹙眉,问屋里的几个下属,“你们知道册子在哪吗?”
大家面面相觑,齐齐摇头,那公公指了下陆主簿,“你知道吗?”
陆主簿点头,从一个架子中取出几本册子,“这些都是从兴庆府那边送来的东西。”
官员为了向皇上表忠心,经常会给皇上献礼。有人会献祥瑞,有人会送宝物,有人会送珍宝,总归都是好东西。
这么多人送东西都要过光禄寺的手,而光禄寺卿就是这儿的一把手。
看到蔷薇水,大食每年仅进贡十瓶,一瓶就值百金,九瓶就是九百金,他就动了贪念。再加广德县主无权无势,皇上好久没提过她了,想来已经把她忘了。谁能想到呢?这么快就露馅了。
那公公看了眼册子,上面明明登记在册,可实物却没有,“蔷薇水呢?”
光禄寺卿身体抖如筛糠,“都被我卖了。”
公公不可思议打量他几眼,冷哼一声,拿着册子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光禄寺卿不顾形象,跌坐在地。
其他下属都齐齐看向他,价值九百金的蔷薇水,他居然也敢贪,这胆子真是太肥了。
黄章那边很快得到消息,上前禀报皇上。
皇上冷哼一声,将折子狠狠掷于地上,“朕这是出了家贼?”
他冷着脸,示意秦祭酒退下,末了一个人转动着腕上的拂珠,眸光不停变幻,末了召户部尚书入宫。
户部尚书很快进了御书房,没一会儿,又退了出去。
接着户部尚书就火急火燎带着户部官员清查光禄寺账目。
这一查不要紧,光禄寺卿是个大贪,底下官员个个都是小贪,反倒陆主簿这个只拿好处费的小官最干净。
光禄寺卿被抄家,家产全部充公,贪的数额太大,直接判了死罪,他的家人被充了军,女眷入了教坊司,万幸的是皇上没有判他连坐,也算法外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