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天色,林满堂轻咳了下,“再过一刻钟收卷?”
几人怔了下,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卷了。要知道无论县试还是府试都是天黑才收卷,他这才一个多时辰就收卷,时间也太赶了吧?
有些人将那些痛得滚瓜烂熟的全部填上,不确定的就空在那儿,准备慢慢想。
现在听到只剩下一刻钟,也不敢耽误提笔就写。
匆匆忙忙写完,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几人陆续交了卷子,林满堂让顺安带他们去学堂,“过些日子,书桌和凳子才会送来。你们先跟孩子们熟悉一下,教他们最简单的识字开始吧。”
几人拱手应是。
看到他们每人提着包袱,林满堂又提醒顺安,先送他们去学堂后院,让他们放下包袱。
顺安点头应是。
周小五几人跟着顺安出了县衙,又往学堂方向走。
将包袱放下,到了学堂,孩子们已经在教室等候了。
周小五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定格在孩子们的发型上,叫住顺安,“这位小哥,这里怎么都是姑娘?”
“是啊。姑娘也一样要识字。咱们重德县一视同仁,不分男女。”顺安淡淡一笑。
周小五怔愣了下,想到彩云那个难缠劲儿,头皮一阵发麻,故意板着脸进了教室。
教了一会儿,周小五发现,这些姑娘虽也敬佩他,却并没有彩云那种□□献殷勤的意思,她们每人都很认真写字。
周小五暗暗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林满堂将五个人卷子批改后,根据他们擅长的科目给他们定了所教授的科目。
五个人,有五个班,每人负责一个班,教的学生不仅限于一个班,可能是两个班或是三个班。
做完后,林满堂让顺安将闺女叫过来。
林晓随意编了两个麻花辫,打着哈欠来了前衙,敲了敲门,见屋里没客人直接进来了,“爹?您找我有事儿?”
林满堂点头,“来,帮我排下课程表。”
林晓拉了张椅子坐下,哈欠连天。
林满堂见她这么累,“怎么?还没弄好?”他有些疑惑,“罗盘和指南针不是挺像的吗?”
“还差一点儿。”林晓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用水浮磁针始终没办法让它指向正南,总是偏离了点方向。”
林满堂知道闺女精益求精,可是古代就这条件,宽慰她,“差不多就得了?其实没必要那么精细。”
林晓无语,“爹,在海上偏离一点方向都有可能回不来,当然是越精细越好了。我已经把罗盘划分成二十四等份,看看是不是每次都偏离同一个角度。现在正在做实验。”
林满堂听出闺女的意思,以现在的技术还做不到百分百无误,所以只能从中找出规律,他又问,“秦祭酒那边呢?他还没消息吗?”
林晓笑道,“前些日子刚送来信,信中说他弄了指南鱼。”
林满堂头一回听说这个,“指南鱼是什么?”
“用一块薄铁打成长二寸,宽五分,外形像鱼,把烧红的铁片放在子午线的方向上。烧红的铁片内部分子处于比较活动的状态,鱼头蘸入水中,鱼尾留出一些,这样可以让铁分子快速固定下来。把碗放到平坦无风的地方,指南鱼漂在水面,鱼头的方向就是正南。”
林满堂又是听了个天书,他懂不懂,就问最关键的,“那这个方法跟你的相比哪个管用?”
林晓摊了摊手,“半斤对八两吧,都不太准。但是如果按照历史进程,当然是磁针更管用。毕竟后世用的可都是磁针。”
林满堂深以为然,“对,磁针才是最准的。那你做完这个,就回去研究你的磁针吧。”
林晓点头,开始安排课程。
她花了两刻钟就做好了课程表,见她爹正蹙眉看着账本唉声叹气,“您怎么了?”
“钱真不经花啊。我投出去这么多,至少要明年才能回本,实在太慢了。”林满堂啧啧,“还有修的那条路,至少要五十年才能回本。”
说起这事儿,林晓也是好奇,“爹,为什么不用水泥呢?这样你可以省掉一大笔钱。”
“省个屁啊。”林满堂也是无语,“你写的水泥配方:石灰石 67-75% ;粘土 10-15%;铁矿 0.5-1.5%;煤 8.5-11%。石灰石和粘土都好弄,可里面要煤炭和铁矿,咱们就不说这两样东西重德县根本没有。就是我费尽心思弄来了,可这花费也不低啊。”他掰着指头算了一笔账,“九十里路,道理蜿蜒曲折,怎么也得两百里。你想想得要多少铁和煤炭。那可比直接从山上砸石头贵多了。”
云南省山多,石头算是便宜的。要是换成铁和煤炭,就得从外地运,价格至少得翻三倍。
他没告诉闺女的是,无论什么时候,好的东西都得先紧着大城市,因为给大城市修建可以快速回本,而小城市却要几十年才能回本。
他这金子要不是白得的,根本舍不得花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林晓恍然,“好吧。”
看来她爹这官当得也不轻松,处处都要精打细算。
“您现在还缺钱?”
林满堂点头,“缺啊,这不是要给各家全换上瓦顶吗?这边天热,到了夏天容易发生火灾,早点换上瓦顶,也省得我带人扑火了。”
之前定了八十万个瓦槽,现在那几家窑场加班加点帮他做。现在都没工夫做瓦片了。但是眼瞅着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他寻思先让瓦槽停一停,先做瓦片。
林晓恍然,随即拧了眉头,“房子容易着火,那你让村民们改种的果树,会不会也着火?”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满堂看着闺女,“我竟然把果树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