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时间,虎哥一把抓住流民的手腕:“马上跟我走!”
祁玖坐在房间里静静地看着时钟,还有七分钟,指针就将指向九点,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外面本应该依然热闹,现在却万籁俱静,好像迈入了世界的终章一般。
随着战争的进行,抢劫在白天也变得常见,带着食物走在街上更是考验运气的时候,更不要说夜晚,流莺光明正大的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黑暗的巷口里躲藏着兜售毒品的男人,每天早上都会发现不少死于凶杀的尸体,而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也许战乱的时候绝大部分产业都会受到严重打击,但军火业是例外,飞虎机械厂的销售一片长红,在大部分人失业饿肚子的时候,飞虎机械厂的员工依然领着丰厚的福利。
也许是这样,她才再给了虎哥一次机会,并不是她心软了,而是从利益出发,她这样说服自己。
正当她考虑是否将时钟调慢五分钟时,虎哥汗流浃背的从外面冲了进来,他身上扛着一个对他又踢又打的年轻女性。
碰的一声,虎哥把女性扔到了地上,喘着粗气说:“我……我带来了,那天她在现场。”
祁玖看着瑟瑟发抖退到角落的年轻女性,面无表情地问:“你还记得这里吗?”
也许是在路上就遭到了虎哥的恐吓,现在被虎哥恶狠狠地一瞪后,年轻女性哇的哭了出来。
虎哥额头青筋暴跳,拼命按捺下暴打流民一顿的冲动。
“别吵了……要把你的眼球挖出来才会好好说话吗?”祁玖疲惫地扶额。
年轻女性一下就止了哭泣,泪汪汪地看着祁玖。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记得这里吗?”祁玖说。
“知……知道。”年轻女性抽噎着回答:“有位老爷爷每天都在这外面免费发吃的……”
“那你领过吗?”
“领过……以前每天都来领。”
“那……为什么你现在没有来了呢?”祁玖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戾意让年轻女性全身颤抖,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就瘫软在地:“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坐在沙发上的祁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把你看到的一丝不漏的告诉我。”
“净净……我那天一如往常去领粥,本来好好的排着队,突然队伍就混乱了起来……大家都说联合军的战机打过来了,我、我很害怕,想逃跑……队伍前面的人开始抢老爷爷的粥,老爷爷挡在粥桶前教训他们,却被推到了地上……我觉得这样不对,想上去阻止他们,但是队伍后面的人全冲到了我前面,我还以为他们和我一样是去帮老爷爷的,没想到,没想到——哇——!!”
年轻女性一开了头,不用祁玖再问,自己汪汪大哭着一股脑倒了出来:“他们好坏,他们好坏呀!老爷爷给我们饭吃,不让我们饿死,他们还抢老爷爷的东西,老爷爷爬起来去拦他们,他们就拿刀捅老爷爷!呜呜,呜呜,真的不是我啊,我还挡在老爷爷身上,被打了好多地方呢!”她哭哭啼啼地把四肢上的淤青一一指给祁玖看,最后蹬着腿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不要杀我呀,老爷爷死了我也很伤心啊!净净都好多天没有饭吃了,我好想老爷爷啊,哇——哇——”
“所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蓄意谋杀?”在流民孩童般的大哭声中,祁玖怔怔地呢喃道。
“要派人去抓参与的行凶者吗?”虽然虎哥觉得当日的流民很可能已经不在宝海了,但他还是主动提了出来。
祁玖恍若未闻,呆然了一会,起身向外走去。